沈晏白忽然低声说，“他最近不太好。”

梁雪拿筷子的手微顿，什么都没说。

她明白沈晏白说的不太好就是很不好。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吃完饭后，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抬头看见沈晏白也衣着整齐站在门边。

像是知道她要去哪，问也不问。

“走吧，我开车送你。”

梁雪确实要去医院。

但不是关系顾北辰，她从海里被沈晏白救下后，身上的东西全丢了，生活用品和衣服也在当初的家没有带走，她要去和顾北辰要一下钥匙回去收拾东西，顺便谈一下离婚的事。

病房内，顾北辰靠在病床出神。

这几天他脑子里总是能想起结婚后的事情。

他气梁雪和别的男人亲密，气她什么都不解释。

想象中婚后甜蜜的生活荡然无存，他们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那股气在心里不知不觉化成恨，叫嚣着要报复梁雪。

他开始故意带女人回家给梁雪看。

他清楚的记得，梁雪第一次看见他搂着别的女人时眼里的错愕，不可思议，痛苦。

就是这样。

他心底升起一股诡异的块感。

他眼睁睁看着梁雪赶走那个女人，砸东西，发疯般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任何解释。

越来越多的女人被他带回家，梁雪逐渐变得沉默，不言语。

什么时候那个明媚充满生气的女人被他折磨成那样。

他痛苦地捂住头，用拳头敲打想要阻止自己不去想这些。

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梁雪走进来就看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的紧皱的样子。

顾北辰穿着病号服，身上各处都缠着厚厚的纱布，眼里没有焦距地喊她。

“老婆，老婆......”

发现真的是梁雪来了，他眼神一亮。

这些天他都妄想梁雪能来看他，只要门口出现一点动静他都看过去。

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

他还以为梁雪不会管他了。

梁雪把手中的餐盒和果篮递给他。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顾北辰打开餐盒，发现里面有一道芹菜炒肉，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僵住了。

他对芹菜过敏。

以前和梁雪一起吃饭，桌上如果有芹菜她都会急忙让人撤下去，家里来的每一个佣人她都会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放芹菜。

现在她却递给他一道芹菜炒肉。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顾北辰手指僵硬的拿起快起夹了块芹菜放在嘴里，机械般咀嚼。

一块接着一块。

吃了半盒后，他喉咙发紧，张大嘴想要呼吸氧气，脸色涨紫。

梁雪递过餐盒后就在用手机回复沈晏白的消息，没有注意他都吃了些什么。

餐盒和果篮楼下一个阿姨卖的。

她本来不想带东西的，但阿姨可怜，说自己的孩子在医院治疗，她只能靠卖这些赚些医药费。

听到耳边急促的呼吸，她才抬头。

“顾北辰，你有病吗？直到自己对芹菜过敏还吃！”

摁下紧急呼救铃，她打电话想要沈晏白上来。

顾北辰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艰难开口，“别走，好不好，我是有病，知道你烦我烦的要死还是舍不得你，求你了，别走。”

梁雪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

狼狈，哀求，卑微......

这几个词居然会被用来形容顾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