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少年?无畏,各有坚持,如今年?岁渐长又情长在侧,更能?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也就多了顾虑。

马车停下,外?面的人向里说?了句“到了”。

草木青青,马车停在一条山林中的青石小道前,沿着小道往里走有一座墓冢静卧在尽头。

胡相就长眠在这里。

胡相的孙女胡文?瑾和赵致正在坟前祭拜。长安近日下了雨,有些树叶被打到了墓碑上,二人便俯身去清理。

“胡娘子,赵师兄。”

二人停下动作,立身回眸,裴清踩着石板上的雨水而来,衣袂轻拂,行止间依旧是那股让人熟悉的清润平和。

“序中。”

“裴郎君。”

胡文?瑾和赵致与裴清相互行礼。

赵致说?道:“听?说?你今日回来了长安,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一看的。”

裴清微笑回应,说?:“我想先?给老师上柱香。”

裴清到了胡相的墓碑前跪下,拜了拜,最后举着香说?道:“学生不逮,今日来看望老师了。”

四年?前,裴清离京那日,是他与胡相成为师生的第一日,但?也是二人在这世上见?面的最后一日。

胡文?瑾说?道:“之前爷爷弥留之际时还一直念着裴郎君,如今能?见?到裴郎君回京,爷爷定然也是高兴的。”

裴清环墓一圈,将?墓冢周围的杂物全部清理干净,衣袖被污水浸湿,他捋了捋,抬眼看向二人。

如今胡文?瑾已盘起了发髻,是出嫁娘子的打扮了。

裴清便不由得多叹,那四年?他真的错过?了好多。

裴清垂眸:“之前离京时,老师曾问我之后的打算如何,我不仅在那时没?有如实相告,哪怕之后两年?与老师书信往来时也未曾提及我在苏州任县令的事情,让老师为我徒增了许多担忧,最后老师离世我也不能?奔赴长安送老师最后一程,念及此处,实在愧疚万分。”

胡文?瑾宽慰道:“裴郎君是守信之人,之前那样做也自然是有苦衷,爷爷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怪罪,而且听?说?裴郎君在苏州为百姓做事,政绩斐然,我想如今爷爷应该正为裴郎君感到高兴呢。”

裴清闻言笑一下,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墓碑,轻声呢喃:“学生既承老师教诲,此后定当?倾己所能?,以清正之躯,扶危济困,不负老师所望。”

裴清四年?前的那座宅子因他被诬入狱被查封过?一段时间,后来他被证清白后,也没?多久就离开了长安,所以那宅子就被他委托给他之前书童,让他售卖了。

如今裴清方才回京,许多东西还来不及置办,也就暂时先?在临江别院住着。

林舒窈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她想,住一起,那不是办什么事都?方便么。

今日回京,林舒窈要在临江别院大办一场。

李松和唐栖梧自在城门和林舒窈他们相遇后就一直在临江别院,如今裴清扫墓又遇到了赵致和胡文?谨夫妇,林舒窈也将?一并他们邀请了过?来。

为了热闹,晚宴没?有分案而食,而是在厅中摆了个大圆桌。等到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众人准备上桌用膳时,外?面却有高声喊皇帝来了。

众人正值惊讶时分,周以桉就一路阔步进来:“有好吃的怎么能?不叫朕一声呢?”

落座的人连忙起身就要行礼。

周以桉抬手:“免了。”他玩笑道,“今日是县主坐庄,就不讲这些礼了。”

林舒窈问:“陛下怎么来了?”

周以桉扬眉:“朕来不得?”他看了眼位置,问,“朕坐哪儿?”

林舒窈便请了他坐上座。

周以桉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