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顿时找到了靠山,激动地指着我:「都来看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儿,从小好吃好喝把她养大,她赚钱之后就成了白眼狼!我生了病!她让我去死!」
我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咖啡:「那你报警吧,法院判我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我拎起包就走,懒得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爸爸急了,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放,摆出了一个要跪下的姿势。
「阿丽,就十万,就十万。我拿了钱就去医院,保证不多花你一分钱的。看在爸爸养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你帮帮爸爸吧!」
我笑了,冷冷看他:「要点脸吧,是你养了我二十多年,还是我养了你二十多年啊?」
他的目光瑟缩,回避着不敢看我,只是重复:「阿丽,只要十万,只要十万,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
好熟悉的台词啊。
从前是对别人说的,现在是对我说的。
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原来还记得那么清楚。
清楚到只是呼吸,浑身上下就是针扎般的疼痛。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要追着我不放?
命运荒谬到让我几乎要笑出眼泪。
我用力甩开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就算是死了,你也别想再从我身上榨出一分钱。」
15
我转身就走,爸爸急忙来追我。
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横肉油亮发红。
这次他没再大声说话,而是追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
「苏丽,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会好过?老子不去治了,天天在你公司楼下讲故事。你读大学时候的事情,那些照片」
我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照片?什么照片?你还拍了照片?」
爸爸目光飘忽,因为过于兴奋,嘴唇微微哆嗦:「我只要十万,我的病治好了,我们就两清了,那些照片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阿丽,你有大好的前程,爸爸只是烂命一条,爸爸也不想你那些照片被同事看到……」
啪!
我用尽全力,抽了他一巴掌。
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我不在乎!你去告诉全世界!你去告诉全世界吧!」
嘭嘭嘭
桌上的芙蓉糕、鸡蛋饼、粽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
爸爸被我按倒在咖啡桌上,脸色涨红无法呼吸,用力蹬着腿,伸出手使劲掰我的手指。
咖啡杯东倒西歪,晃了满桌棕色液体,又从桌上掉下来,啪叽一声四分五裂。
我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挤压他的脖子,眼帘猩红一片。
去死,去死,去死!
周围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
咖啡店的老板和服务生壮着胆子来拉我。
「小姐,小姐你冷静点。」
「小姐,把手放开,有话好好说。」
我突然放开了手。
爸爸脸色通红,伏在沙发上濒死喘息。
服务生松了一口气。
「小姐,有什么事都可以」
下一秒,我弯腰捡起了最大最锋利的陶瓷碎片,狠狠地扎向爸爸的脖子。
16
千分之一秒里。
瓷片没有扎进苏勇的脖子。
而是穿过了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
鲜血滴答滴答,迅速染红了那人白皙的手背。
苏勇惊恐地嚎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咖啡厅。
我死死握住瓷片,拔腿就追。
却在下一秒被人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