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对话,让后面的佣人们捏了一把汗。冰尤厌倦这种无聊的对白,迈开步子向房间走。
走到门口时,男人低声说了一句:“朋友是你现阶段最不需要的东西,你有时间去和k……”
卧室的门被重重摔上,隔绝了外面繁杂的话语和空气。
大雪发出进入隆冬的最后讯号。
*
“喂?您好,是这样的……我们这边联系不上夏亦可女士了,她只留了这个备用号吗……”电话那头,餐厅里的喧闹声源源不断。
“她说圣诞期间要来我们店当临时工,但迟迟没来报道……她还干吗?”
冰尤坐在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去了。”
“噢……方便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因为我们现在确实很缺人手……”
“她去世了。”
电话骤然挂断。
她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不明晦暗的脸深深低着,只有手死死抓着床单,揪起一大片褶皱。
三天没有进食,身体摆荡在黑色连衣裙里,脖颈处绷起的筋格外显眼。
好想就这样结束了。
卧室外还在不断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小姐,老爷在外面叫您下楼呢。”
佣人的声音带着踌躇,但更多的是同在屋檐下的提醒,这个家是男人的一言堂,没有人愿意反抗。
冰尤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站起来,肩骨左右平衡着保持站立。
推开房门,迎上了几个女孩担忧的神色。
她全部发丝都别在耳后,在背脊上留下如水一样透彻的乌丝。
那张脸,白的发慌,却凝脂般透彻漂亮。
“下楼吧。”
几乎是在用气息说话,她打头往下走,剩下的人跟在身后,生怕她一个脱力摔倒在楼梯上。
水晶灯下的开放餐厅,菜肴丰富,面生面熟的混坐在一起。 k的位置在主座的右手,一身咖色西装儒雅地举着香槟杯。
视线越过整张桌子,冰父不耐烦地把餐刀拍在案上,五官在绚丽的灯光下恐怖异常:“你晦不晦气!”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向餐桌上鲜丽的各种颜色,不由轻笑出声。
“是挺碍眼的,我就不上桌给您添堵了。”
冰尤说完就利落地转身,没给身后人周旋的余地,仿佛她只是下来知会一声。现在说完也该走了。
几个佣人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冰父面子上挂不住,拍桌起身就要追上去教训, k抬手阻拦,把另一只酒杯塞到他手里才就此作罢。
她速度不停地再次爬上楼梯,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喘不上气。
恶心的感觉来得太快,怎么都没办法化解。
“小姐!等一下!”
冰尤抬头时,已经冲到了二层的平台,过度悲伤带来的颤抖依旧停留在她手上。
佣人心疼地将包裹递到她面前:“今天上午到的……我偷偷藏起来了,看您一直在房间不方便打扰。”
她疲惫地没有一丝反应,只有强撑着蹙起的眉像湖水中唯一的漪波。
纤细睫毛下的阴影打湿了一片眼眸。
冰尤拿起上面的裁纸刀,慢慢把内刃推出。
刀锋的寒光离手腕那么近。
她克制住想要伤害自己的邪念,划开了包裹的封条,不织布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保存的很好。
两个本子,是夏亦可留下的。
就像餐厅打来的那通电话,都是她与世界诀别的遗书。
*
夏亦可的葬礼,她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