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达勒被看得有些不安,弥补道:

“这样吧,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熏肉,还是奶酒……”

宁如深心头一动,摇头,“不用。”

他故作随意,“我想去舞姬帐住,里面有大承人。我一个人待着闷得慌,想找人聊天解闷。”

兰达勒想了想,“好。”

双方各自达到了目的。

宁如深很快收拾毯子,心满意足地搬去了舞姬帐里。

另一头,大承军营。

刚打完一场漂亮的胜仗,不费一兵一卒就折损了贺库王上千兵马,三军皆精神振奋,气势空前

然而中军帐里,被他们奉若战神的帝王却不见喜色。

李无廷撑额坐在案前,指节收紧。

烛火静燃,在他眉间的沟壑和低垂的眼睫下落了几分阴影。向来沉静的面色间,罕见地泄露出真实的焦灼。

眼前不断地晃过那道身影。

他指尖微颤,全靠惊人的定力支撑着纷乱的心绪。

静默的夜色中,一道鹰唳骤然划破上空!

李无廷心底一震,抬眼看去。

帐帘很快被掀开,霍勉一手挽鹰大步走进来,手中捏了张还没来得及展开的布绢:

“陛下!有急报。”

李无廷一抿唇,接过来。

他视线在布绢上落了瞬,随即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神将布绢展开。

雪白的衣料晃得人眼睛一花。

紧接着,就看熟悉的字迹哗哗写道:

『人在狄营,已成神,勿担心。』

“………”

李无廷,“?”

他指节动了动,又往下看去。

下方是一张舆图,几笔勾勒,标出了兰达勒驻营的地点,还有营帐分布。

帐中安静了半晌。

帝王连日紧绷的神色蓦然一松,捏着眉心,忽而低笑了一声:

“宁卿……”

霍勉看得莫名,“怎么了,陛下?”

李无廷一紧布绢,敛了神色镇定抬头,“召集众将,拔营!”

·

兰达勒营中,舞姬帐。

宁如深搬来后,安安稳稳地窝了两天。

这两天,兰达勒顾不上找他,他以“运发于南”的理由将人兵马支去了边关

只要再多暴露几次行踪,哪怕自己给的舆图不那么精准,大军也一定能找到大营的位置。

这会儿他正窝在帐中一角。

旁边是替他“改衣裳”的大承姑娘,名叫菀桑。看着十五六岁,大概是刚被掳来没多久,还没有那么颓丧。

“我是个牧羊女,是和羊一起被抢来的。你呢?”

宁如深说,“我是个点粮官,是和粮车一起被偷来的。”

“……”菀桑茫然:?

他看人似乎没能理解,心叹:

不理解就对了,他自己都不太理解。

宁如深换了个话题,“对了,这营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菀桑思索,“说起来,北狄军中不禁酒。每次劫掠回来,那些北狄将兵都会喝酒杀羊……这算不算?”

宁如深心头跳了下:不禁酒?

劫掠回来,那不就是这两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