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诗微微侧着脸,汗液将几缕长发浸湿后贴住了脸颊,精心挑选的漂亮裙子也已经凌乱得不行了。
她在歌迷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得体的一面。
却总是在李凌屿这里破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
叶诗诗不再恐惧将他激怒,被捆紧的手腕挣扎中蹭破了细嫩的皮肤。
一线血迹悄无声息地滑入衣袖,她的表情丝毫不变,依旧陈列着李凌屿的罪行。
一字一句,楔住李凌屿的手腕钉在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中。
所有他自认为美好的幻象在他眼前泡沫一般地碎裂着,每一幕中都只剩下一个伤痕累累的叶诗诗。
他的话语,他的举动。
他的失约,他的拒绝。
李凌屿恍然一低头,却见他深爱的那个女人早已泪流满面。
李凌屿曾用王吟湫当做将他与叶诗诗的生死分割开的借口。
因此,他惩罚了贪心不足的父亲,却依然身处极端的苦痛之中。
刀刃屡次划开他的皮肤,但李凌屿如今才发觉,那并非是他的忏悔。
而是偿还。
他偿还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还清。
他也曾认为,叶诗诗从楼顶上那一跃是对他的惩罚。
于是他模拟着她所看见的光景,仰视天空,俯瞰地面,想要投入曾经盛出一个血泊的地面。
惊醒后才知道,那是叶诗诗对自己无望人生的解脱。
而他满身污秽不堪的欲望,并不能够踏入她所在的世界。
叶诗诗的眼泪如同分离人性的刀刃,让李凌屿自我认知都震荡了一次。
他似乎想要张开自己冰冷的怀抱去拥抱她,又在触及她避之不及的厌恶中被烫得后退。
李凌屿沉默了很久,久到让叶诗诗看出他不想给出答案,也不想给她自由。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跟他沟通的了。
叶诗诗闭上眼睛,后靠着墙壁,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房间的门却被打开了。
叶诗诗在与李凌屿说话时偷偷打量过,这间屋子几乎是个完全封闭的结构。
除了一扇门以外,没有留出一扇窗户。
无法透光,只剩下头顶似乎全天开着的白炽灯。
她的手腕渐渐松动,链子似乎只够她走到床沿,看来李凌屿根本没做好长期关着她的准备。
即使如此,被禁锢的空气也是多呼吸一秒都让人恶心。
进来的人端着两份餐盘,里面的菜式是她上个月和韩言蹊去过的那家意菜馆。
“诗诗,这个你好像很喜欢吃……”李凌屿像是想要喂她,却被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你跟踪我?”叶诗诗凶恼地盯着他。
李凌屿却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我们以前也一起吃过西餐……”
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叶诗诗懒得回忆,她冷笑了两声,目光像是看透了他:“那你今天怎么找到我的?”
李凌屿沉默了。
送饭的人识相地离开了房间。
在门被关上后,叶诗诗迅速挣开手上的布条,抓起餐盘中的叉子快速挥向李凌屿的脸。
李凌屿下意识截下了。
那柄银叉距离他的眼球极近,叶诗诗反应很快,位置也找得准,那份决心连他看了也胆寒。
但在那之前,痛苦更快地淹没了他。
“诗诗……”他声音颤抖,缓缓松开了被他紧紧抓着的手腕。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问题已经哽在了喉口处,他却不敢问出口。
李凌屿害怕着那份答案。
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