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诗诗与他相处了两年,早就不会再被他冷脸吓到。

她捧着一碗韩言蹊做的海鲜粥,笑着问他:“怎么了?”

韩言蹊却只让她好好休息,而后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叶诗诗有些担心,本想在这里等他回来,但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不一会就睡着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

叶诗诗往嘴里塞进一块鸡蛋,一边咀嚼一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好半天才听见那道低沉的嗓音犹豫地开口:“叶诗诗……李凌屿出车祸了。”

“昨天晚上在第三大道,就是演唱会附近……连人带车,一起栽进了河里。”

淹没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水。

李凌屿后仰在车里,安全气囊似乎撞碎了他的肋骨。

下肢被卡住,他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无法求生的死路。

污浊的湖水顺着汽车歪折变形的部分同时涌入车厢,发动机嗡鸣着将汽油拼命燃烧,车轮却只是飞速滚动里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水从底部开始往上涌,车顶漏下的部分淋在他精心挑选的白衬衫上,整个人都湿了个彻底。

这套着装不算亮眼,却是他所能找到最接近十二年前那一套的了。

十二年前那场文艺汇演……

他背后被偷偷贴上了“校草”的标签,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位样貌家室都不凡的新生来上一段足以捕获全校女性芳心的演出。

尚且只是少年的李凌屿就已经开始用冷脸面对所有人了,按照他的性格,与学习无关的事本不该排放在日程栏里。

出乎意料地,他报了名。

家里希望他是个争气的孩子,于是那一手早早练成的钢琴技每每只有各种隆重的晚宴、饭局中才被强迫展出。

曾经李凌屿不明白为什么,随着他渐渐长大,父母的“良苦用心”也慢慢展露了出来

几乎每一个被“张老板”、“李老板”带来的小女孩都会拿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

那些眼睛里,盛满了娇气的占有欲如同看一只美丽的芭比娃娃所应拥有的小马驹。

李凌屿弹奏的手指顿住,琴声戛然而止。

而后,他一言不发地下了台。

父母为此勃然大怒,父亲甚至挥起了手杖。

然而,李凌屿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脸上不带有丝毫的畏惧。

第二日,李凌屿依然在所有人的目光环绕中走进学校。

只不过这一次,他也带来了满身的淤青。

他走进了报名处,携带着父亲的怒火和一颗开始反叛的心。

报名处的人不怀好意:“李同学介意有个搭档吗,我们这有个报了唱歌的同学也是一个人。”

他顿了一下,回答道:“随便。”

在他身后,一声怯生生的“报告”响起。

李凌屿回过头,愣了一下。

一个样貌清丽的女学生站在门口,校服裹紧她伤痕累累的躯体。

却仍能让他看见那纤细的颈项上,血色抓痕遍布;努力缩进袖子里的手背上有新添的烟疤。

这就是他和叶诗诗的第一次见面,或者说他单方面的遇见。

身上还带着父亲手杖所留下的伤痕,他却对着另一个千疮百孔的女孩产生了怜惜。

但她看也不看他,校内无人不知的校草被目光轻易略过。

她只走向了那个报名处的学长:“抱歉,下个月的汇演我不能参加了。”

学长急了:“都给你找好搭档了,怎么能不参加呢?”

叶诗诗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我妈说给我找了份工作,以后放学之后去金华饭店里洗盘子,攒下学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