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要隐瞒她是谢府千金,另一个是为什么在隐晦的表达爱意后,激烈地拒绝了他。
放在以前,谢仪舟会很抗拒。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接受谢家三小姐的身份,并决定以这个身份做太子妃,没必要再遮掩。
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第一个是因为她在谢家的处境令她自感轻贱,而离家出走很多时候都不能算作聪明的举动,她不愿意让饿死鬼看到她面对父母做出的卑微的、无力的反抗。
第二个是因为在饿死鬼追问她真实身份时,她萌生了退意,情愿与饿死鬼分开,也不愿意被他可怜、被他轻视,哪怕可能性很小。
两个答案的根源其实是一致的,都是她被践踏得所剩无几的尊严与骄傲。
“我想问你……”江景之走到了谢仪舟面前驻足,谢仪舟也准备好了答案。
“清水镇那个夜晚,你把我推开……”江景之俯视过来,神色严峻,缓声道,“……把我推开后,蜡烛掉落到褥子上,有没有引起火灾?”
“因为我……”谢仪舟破釜沉舟,张口便要回答,说出几个字,紧急停下,迷茫地看着江景之,“你、你问的什么?”
“那天晚上着火了吗?”
听见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谢仪舟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很难回答吗?”江景之耐心重复道,“我记得那天晚上栽倒下去的时候打翻了烛台,我没有那之后的记忆,想问你,烛台倒下有没有引起火灾。”
这个出乎意料的简单的问题打乱了谢仪舟的思绪,她呆愣了会儿,结结巴巴回答:“没、没有。”
江景之“哦”了一声,轻飘飘道:“那就好。”
谢仪舟不敢相信,再三与他确认,“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不然还能是什么?”江景之反问。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那天他不依不饶追问的两个问题……
他为什么不问呢?
“我没有别的要问的了。”江景之在谢仪舟面前弯下腰,平视着她雾蒙蒙的双眼,说道,“我问完了。你呢?你想好因为我欺骗了你、让你非常生气,要怎么对付我了吗?”
谢仪舟怔怔看着他,片刻后,撇过脸用力眨眼睛,努力把眸中湿润眨去。
她记起在清水镇病倒的那次。
那次她说不舒服,饿死鬼没有当真,等她真的因病倒下后,饿死鬼自责地抓着她的手去扇他的脸……
谢仪舟比谁都清楚,饿死鬼说话讨厌、为人挑剔、没脸没皮,但他从来都很温柔。
眼前的江景之与记忆里让谢仪舟心心念念的饿死鬼完全重叠,她心里又酸又热,哪里还能对他生出一点点怒气?
“我不生气了。”谢仪舟转回脸,双手捧住江景之的脸,与他对视着,极其认真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生气,我喜欢你,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
“真的?”江景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声音格外亲昵,“真的不生我气了?”
谢仪舟用力摇头,手臂伸长,搂住江景之的脖子把他拽得更近,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脖颈里。
江景之也抱住她,在她背上轻柔地抚摸着。
谢仪舟很感动,正温情着,江景之柔情脉脉的声音再次传来:“抱够了吗?够了的话就先松手,毕竟你的账算清完了,我的还没开始。”
“……”
谢仪舟惊愕地放松手臂,微微往后退开,震惊地看着江景之,眼中写满了匪夷所思。
江景之不为所动,淡然地把谢仪舟的双手从他肩膀抓下来,放回在谢仪舟自己膝上,继而拖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长腿一抬,踩踏在谢仪舟坐着的椅子下方,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