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舟听得一愣,打开车厢门,被风雪扑了一脸。
她咳了咳,问:“你不是帮着江景之出来找我的吗?”
林乔道:“是啊,我还带了十几个侍卫呢,发现是坠星猊后,我立刻带着小妹追了过来,他们没找到马匹,慢了几步。”
谢仪舟沉默了下,抬头望向漆黑的前方,问:“所以,你方才说他们要追上来了,指的是江景之派来找我的侍卫?”
“不然还能是谁?宣王爷吗?他都被抓了,扑腾不起水花了。”
谢仪舟停了停,又问:“所以,我们现在是在远离京城?你们要与我一起走?”
“我也是瞎了心了,竟然舍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大好前程,跟着你到处流浪!”
林乔先是大骂了自己一句,再没好气道,“我们若是不跟着你,难道让你独自漂泊?”
谢仪舟失语,想哭又想笑。
“我和哥哥考虑后,决定和你一起走。”林研扯了扯谢仪舟,等她回头后,向她展示自己的荷包,“你瞧,我装了许多金银珠子,哥哥那也有,都是银票,这回咱们不用过苦日子了。”
这话让林乔稍微高兴了些,接着说道:“有了银子什么都好办了,买宅地买农田,再雇几个下人干活,怎么着也能比以前过的好些……”
谢仪舟看着他们兄妹一人一句计划着将来,又瞧瞧爬在她脚边摇尾巴的小黑狗,心里酸胀难忍。
她很感动,可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我有件事要说……”谢仪舟小心翼翼开口,“要不……先停一停?”
林乔骗过脸瞧了瞧她,勒停马车,问:“什么事?”
谢仪舟抿了抿干涩的下唇,声音很低,底气不足道:“……你还记得最早饿死鬼打算怎么对付方震吗?”
“当然记得!”林乔道。
饿死鬼心黑手狠,原计划是等方震等人寻来时,将人引入屋中,落了锁烧死,一了百了。
谢仪舟觉得太残忍,也怕引来官府与谢家的注意,没同意,决定离开上渔村,另寻落脚处。
“合该这样做!”过去那么久了,林乔想起这个主意依然振奋不已。
“你先别急。”谢仪舟按住他,深吸气,鼓足勇气,声音轻缓而坚定地说道,“方才在那个斜坡下,我一个人想了很多……”
她想了许多人。
其中有她的生父生母,那两人选择胞弟而非她,本质是在为他们自己考虑。
还有周琦,其实周家是没必要勾结叛贼的,被江景之清算旧账,他们失去的只不过是现有的权势与财富。
可为了保全这些,他们宁愿冒险与叛贼为伍。
同理还有宣王。
他在京中无权势,若是不想被卷入朝堂斗争,为什么不远离京城去个清幽偏僻的地方做个闲散王爷呢?
明德帝也一样,他为什么不干脆主动让贤,退而做一个清闲王爷,非要殚精竭虑地治理江山?
不说好坏,单论动机,他们每个人都有其余的选择,但最终选择的都是最有利于自己的那个……
换个说法,他们的选择都是去争取更好的,而非自我回避。
包括谢启韵,她不堪苏大表哥的拖累,想的也是限制他的行为。
江景之就更明显了,从他想出的对付方震的手段,到他放出消息逼得宣王不得不背水一战……他简直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从不屈服。
谢仪舟把她的感悟零散地说了一遍,问林乔:“你能听懂我是什么意思吗?”
林乔皱着眉,严肃地深思了会儿,道:“听不懂,完全不懂!”
谢仪舟:“……”
她转向林研,林研眨着眼睛问:“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