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期要是不肯动弹,奚水是肯定拽不动他的。

比如此时此刻,周泽期甚至反手扣住奚水的手腕,“你吼我的事儿,还没完。”

奚水知道这是要算账了,他战战兢兢,“对不起?”

周泽期又啧,“谁要听这个?”

奚水再试探性地说:“我爱你?”

“......”

“嗯......”周泽期的轮廓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非常模糊不清,可奚水看见他弯起嘴角,分明很开心,但周泽期却说,“我也爱你,但我想说别的,奚水,你让我先回家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奚水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他松了口气,这就好回答多了。

“我怕你等我太久。”

一个很善解人意的举措。

周泽期垂下眼,拇指摩挲着奚水手腕内侧,麻麻痒痒,“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儿,你在哭。”

奚水微怔,“我在哭什么?”

“问我?”周泽期抬眼,语气讶然,“你哭,你问我?多半也是因为哪个动作没让你满意吧,说这些,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你今晚没有想到找我?”

奚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

周泽期攥着奚水手腕的手猛然发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应该是你在这种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

奚水眨了眨眼睛,艰难消化着周泽期所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他家几乎所有人都是舞者,就算不是,从事的也是和舞蹈相关的行业。

所以奚水从小就开始学习芭蕾,他开蒙比所有人都要早,学东西又快,他很快就会自己去追寻舞蹈的内含与意义。

他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可以一个人泡在练功房一整天,在此时此刻之前,他从未体会到孤独,因为没有人和他说,我陪你,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连妈妈也不曾。

“你让我先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告诉我你现在心情不好,有没有希望我陪着你?”操场巨型照明灯照在走廊上,一些朦胧的光束落在周泽期半边脸,垂下眼时,睫毛在眼下描出扇形阴影。

奚水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没,没有,”奚水磕巴着回答,跟着又哽咽了声,“但是我以后会告诉你的,我下次会希望你陪着我的。”

奚水的哽咽声不断,周泽期站起来,把人揽入怀里。

如果天鹅栖息于湖泊,周泽期就是湖泊;天鹅栖息于沼泽,周泽期就是沼泽;栖息于芦苇丛,周泽期就是芦苇丛。

小天鹅永远都是小天鹅,周泽期可以是他的任何。

期末考结束后,奚水整日待在家,除了会到练功房跳会儿舞,其他时间都窝在沙发里,看视频,刷各种舞台剧,或者刷数学题。

李婉芝忍不住问他,“明天生日,想吃什么呀?或者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

奚水捏着电子笔的手指紧了下,“唔”了声,“我和同学出去玩儿。”

“和同学一起?小金吗?”李婉芝扎起头发,洗了手后动手给奚水剥橙子,“那你让小金到家里来吃饭,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们做。”

“我们想在外面吃。”奚水也没说是和林小金,但妈妈既然说是林小金,那就是林小金好了。

“钱够吗?请同学吃饭不要小气,吃了饭,可以去游乐场玩,看看电影,高三压力大,要懂得放松,缺钱和妈妈说。”李婉芝说完后仔细打量了奚水一会儿,好奇道,“期末成绩出来了?”

奚水茫然摇头,“没有啊,要下周。”

“那我看你怎么心情好像特别好?”

奚水眼神躲闪,“我没有。”

橙子剥好了,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