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洛雪已经彻底从他的心里剜了出去。

庄洛雪见到方钧行这样寡淡的神色，心就好像一刀刀被凌迟。

她知道。

爱她的阿行，回不来了。

第18章

日子一天天过。

庄洛雪每天会从五湖四海寻来他爱的东西。

有时是夜明珠，有时是一块玉石。

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让阿行笑，可他的笑却始终并非真心。

庄洛雪只觉颓丧。

秋季来临前。

北疆来犯，庄洛雪领旨去清除匪寇。

临行前，庄洛雪穿上了那银色盔甲，再一次拿上了自己的红缨枪。

日光璀璨。

庄洛雪在方钧行额前落下一吻：“阿行，此战不知要何时才能打完，你一定要给我来信。”

方钧行笑了笑，道：“好。”

庄洛雪没有遇见他之前，其实是被先帝寄予了厚望的。

庄洛雪五岁就开始骑马射箭，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年少时便屡立奇功，就连垂垂老矣的护国大将军都曾言，庄洛雪若是男子，日后定能挑起大梁。

是一代战神。

这些年，就算是庄洛雪成了闲散公主。

她的书房里也摆满了兵书，曾经她穿过的盔甲和用过的长枪，每天她都会细心擦拭。

这样的人。

是渴望战场的。

如此也好，方钧行也不必每天费尽心神来面对庄洛雪。

这一战打了许久，三年都未见归期。

而段慧也已三岁半。

这一日，方钧行正在房内看方凌送来的账本，却见小春冒冒失失地闯进寝殿，气都还没喘匀就道：“驸马，不好了！”

“小姐她差点淹死一个婢女。”

方钧行眸色蓦然一怔，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赶去段慧的寝殿。

只见院落池塘里。

一婢女在水面上呼哧呼哧地扑腾，而段慧就在旁边大笑。

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待到那婢女用尽全身力气扑腾到岸边，她便用木棍轻轻一推。

眼见那婢女快要丧失力气了，段慧还没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

方钧行愕然，沉声道：“将那婢女捞起来。”

说完便吩咐府里侍卫：“将小姐带进来。”

段慧俨然没有一分觉得自己错了的意思，仍是好生行礼：“父亲，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

方钧行手里拿着木棍，狠狠抽在她的身上：“若是我不过来，你打算怎么对待那个婢女？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要活活折磨死他吗？”

段慧见父亲生气，立刻拱手求饶：“父亲，慧儿只是觉得好玩。”

好玩？

方钧行总算知道为何她日后会变成一个大魔头，因为她从小就对生命没有敬畏。

方钧行将婢女奉上的茶猛然砸在凳上，瓷器碎片飞溅在地上，划破段慧白嫩的手背。

段慧眼见方钧行是真的动怒。

于是被立刻跪伏在地：“父亲别生气，是慧儿错了。可这些下人的命本就如草芥，如果父亲不开心，慧儿以后就不做了，父亲别生慧儿的气……”

到底是三岁大的小孩。

方钧行一生气，她便心软了。

方钧行叹了口气，人命如草芥，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如此的。

他闲聊时便常常听见，哪家的婢女被胡乱打死了，哪家的婢女又因为茶倒得发烫，被主子乱棍打死。

总之，她们的性命如浮萍。

不过随着主子的情绪变化，便有可能丧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