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留一个虚名罢了。
深夜的时候,终于等来长安的回信。
周旖东打开信,章珩问他,“信中说了什么?”
周旖东想到章璎,神情复杂,还是将信中所言如实相告,“小西河王已率王师从长安出发,陛下命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温侍卫。”
随信而来的还有一方金吾令。
见之如见陛下,四海无一不识。
章珩想了想,“马匪绑了人,未必知道绑的人是谁,咱们拿着金吾令,先去找太守调库银,再上鹰嘴山以家属的名义赎人,若能赎回来再好不过,到时即便小西河王与马匪打起来,也不会伤到他。”
周旖东没有忍住,“侯爷与章璎兄弟一场,却没有提到章璎一句,口口声声都是那温侍卫。”
章珩喝道,“周公子,章家没有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这一次便全看他的造化,更何况若章璎死在马匪手中,你便可以向朝廷上报章璎暴毙而亡,反正他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一个活的章璎跳出来指证你的欺君之罪,你要救你的杀父仇人吗?”
周旖东神情怔忡,被杀父之仇四个字激红了眼睛。
正如章珩所说,章璎死在马匪手中,他一样也能把自己摘出来。
同样的结果,杀人比救人来的划算。
那个人将父亲推入潭中一幕犹在眼前,周旖东,你当真被仇人蒙蔽心智,竟开始替他打起抱不平来?
周旖东闭上眼睛,压下翻江倒海的心境,对章珩说,“听侯爷吩咐。”
他没有看到,看似冷静的章珩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指尖在微微发抖。
让那个强/奸犯去死吧。
他强/暴了姐姐,害死了姐姐的丈夫,章家出事的时候见死不救,导致父亲死在牢中一一
他的家因章璎这个人七零八落。
不,他不配叫章璎。
只是一个野种。
就让他去地下向父亲赔罪。
第七十章
李徵近日噩梦连连。
他总是在梦中见到一少年。
看不清面貌,全身浸在水中,漆黑的发像水草,攥住他衣袖的手指细弱苍白,“救救我。”
他于梦中醒来,一时恍若隔世。
温蓝不能死。
无论如何一一
他已不是当年的稚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受伤。即便是荡平鹰嘴山,也要保住那个人。而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就是戚淮。
身受帝命的小西河王率兵出发之前,对诏狱中的朱衣嘱咐,若有什么进展,一定要第一时间与他修书。
朱衣应下。
小西河王在诏狱的这段日子,确实帮了大忙,女刺客已眼看坚持不住。
可惜刺客招供的时候,小西河王不在。
至于小西河王用了什么手段,朱衣到现在想起来都噤若寒蝉。
暴君李景若是还活着,只怕也要甘拜下风。
而那女人竟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章璎与温蓝关在一起已经整整三日。
算算时间,温蓝就快要醒来。
但他还没有醒来。
鹰嘴山因形似鹰嘴而得名,寨子悬于鹰头之上,四周皆黄土,满目皆风沙。
或许马匪连日分赃,无暇顾及,他们暂且安然无恙。
寨中牢房潮湿阴冷,由石砖所砌。
他们隔壁关着六七名胡人。
为首是一少年,高鼻深目,年十五六,仪表堂堂,气度非凡,身着缎青长袍,脚蹬尖头皂靴,身形已有中原青年人一般健壮。
马匪盘算将少年与他的仆役们一并卖去黑砖窑做苦力,黑夜已经来临,少年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