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2)

与章璎一同不见的还有萧烈挂在墙上的刀。

他放在檀木桌上的药碗盈如满月。

秋风经窗吹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已经人去楼空。

辽国的行宫门禁森严,守卫换了几轮。

少帝与大将军都不在,留着荻青主事,一道漆黑的影子轻而易举翻墙而过,落地无声。

李宴在废舍中小心翼翼地蜷缩着,外头看守他的辽人喝多了酒。

这群人个个高壮如牛,平日经常欺辱他,但不会太过分,今儿或许是喝多了酒,格外凶残,他只要小心翼翼探着脑袋看一眼,便要被冷呵一声,“看什么看!再看剜了你的眼睛。”李宴鹌鹑一样缩回了脑袋,抱着床柱昏昏沉沉睡了。

外面的辽人像死狗一样被踢开,石头做的门被打开,借着月亮李宴揉了揉眼睛,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从马上跃下来,武功十分了得,弯腰捞他入怀中,弹了弹他的脑门,声音和记忆中一般,“我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

李宴抱着他的脖子,眼泪滴在他肩膀上,“我没有家了。”

青年抱着他更紧了。

他说,“我亦无家可归,以后你便跟着我,咱们浪迹天涯去。”

李宴紧紧环住青年的脖子,忽然被人提住头发。

他吃了疼去抓被焊在别人手心的头发,脸颊上又挨了巴掌,他满脸是泪地睁开眼睛四周环视,方才抱着的哪里是章璎的脖子,分明是他入睡前抱的床柱子。

章璎没有来,窗户还开着,金黄的秋风静悄悄地吹,哪里有什么纵马而来的青年。

石头做的门依然紧紧闭着,外头的辽人并没有像死狗一样被踢开,而是进来提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好梦中惊醒,死死掼在冰冷的地板上。

李宴咬着唇抱住头,怕落地的时候摔着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摔的更傻,章璎也不要他了。

他生下来就是累赘,亲娘死了,亲爹是个暴君,章璎还是太监的时候穿着那身红蟒袍子数次出入内宫,偶尔会摸摸他的头。

别人笑他痴傻,只有这个太监不笑他,偶尔还会对他露出同情的神色。

后来,他的娘把他交给了这个红蟒袍的太监,他们的人生就这样被绑在一起。

活着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道黑色的影子跃入大央行宫,脚步如风。

没有人看到他。

月亮高高挂在天边,辽人的旗帜烈烈作响,偶有乌鸦野稚嚎叫着扑棱翅膀,士兵们三两一群,用他们家乡的语言在篝火旁谈天。

一阵风过,乌云遮蔽月,宫道两旁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废舍的门被从内向外打开,两名辽人士兵一高一矮,高的面覆刀疤,矮的一瘸一拐,像是酒足餍饱从中出来。

他们在用辽语低声交谈。

“一时酒醉冲动闯下大祸,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来灾祸上身,瞅着咱们的皇帝对这小子盯着紧呢。”

“人还留着一口气,应当是死不了,这汉人的皇子也是个傻子,估计都不懂发生了什么,应当不会说出去,只要不说出去,今晚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希望如此。”

这二人犯下滔天孽罪,竟还未醒酒,互相搀扶着往废舍的门前去呼朋唤友,篝火旁撕了一片烤羊肉吃的满嘴是油。

“你们刚刚进去做什么了?里头一点动静都没,可别死了。”

刀疤含糊地说,“看着不顺眼,揍了一顿。”

其余人听了竟也不觉得欺负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对。

他们一群人在喝酒吃肉,守着荒废无人问津的院落,便以为能将罪恶掩藏在口腹之欲下,然而天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