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偌大的殿内只有年轻的皇帝的忽明忽暗的烛火,烛火点进皇帝的眼睛,像两团幽灵般的鬼火。

他像是在问什么人,声音低的只有风听见。

“或许你不应该救了我。”

李徵手碰了碰脸,竟摸到两行水迹。

人这一生总是从难到更加艰难,却没有面对死亡的胆气。

他最近总是梦到自己死去的母亲,死去的父亲。

他能侥幸活下来,是章璎算出来的一本糊涂账。

他要找到他。

与他算算账。

但章璎依然没有踪迹。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尽管朱衣将长安城外翻了个底朝天。

戚淮自从找到了证据之后,便连夜驾马赶上朱衣。

他在日渐混沌的酒气中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怕章璎死去。

但相比怕,迟更可怖。

他在大街小巷中拿着画像四处寻找一个姓章,字明礼的男人,他想找到他,当面向他道歉。

世上的事只有不知道结果的时候最煎熬。

你知道他活着,于是便能放下心。

你知道他死去,于是便能死了心。

唯独你不知道他是生是死的时候,放不下心,死不了心,日复一日在梦中血淋淋地揣测着数百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让人痛不欲生。

小西河王像一个疯子。

他披头散发,面容沧桑,有时候会走丢自己的鞋,但却从没有忘记把手中的画像拿给下一个遇到的人看。

如果有人遇到他,一定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战神,因他看起来像一个不修边幅的乞丐。

他现在不在怕了,他只怕迟。

朱衣将一切看在眼中,想要安慰他,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短短叹息一声,目光注视前方的小西河王狼狈的身影,高大的男人手里牵着他枣红色的骏马,骏马晃动尾巴,男人翻身上了马背,灰败的头发在夕阳上镀了一层金光。

你看他过去鲜衣怒马,而今满身衰朽腐烂。

他在泥潭里,被丑陋的爪牙抓住脚踝,没有人能救出来。

“驾!”

朱衣驱马上前,马蹄踏碎了影子。

谢谢大家这么久还在等

第九十三章

浮玉坊的人落网的那一天,辽使来到长安已有半个月。

辽人看了一场礼仪之邦窝里斗的大戏。

温蓝放出的信被李徵改动过,浮玉坊的信鸽,浮玉坊的纸,温蓝的亲笔所书。

通篇真话中藏了一句致命的假话。

但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其实那句用来做饵胡编乱造的话是真的。

七月份的天气,烈日当空,长安城在皇帝的指挥下悄悄增兵,如铁桶一般,城门口依然贩夫走卒来来往往,还有推着卖糖人的小贩,一派安祥和乐之景。

一行看似不起眼的商队跟着卖糖人的小贩入了城。

商队像是南方而来,车上囤满各色水产。

他们与任何南方来的商队都没有区别,如果女刺客没有招供,温蓝的信没有被劫走,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但他们看到了温蓝的信,并听从温蓝的吩咐,甚至给温蓝回了一封信,告知温蓝他们会伪做南方运送水产的商队入城。

而温蓝根本没有收到他们的回信。

他们的回信到了御前。

这一支数百人的商队刚刚进了城门不久,守住东南西北四处的高级将官便互相使了眼色,城门锁了起来,高墙处的弓箭手备了起来,熙熙攘攘的街道拥堵的人群原来不是人群,卖糖人的小贩也不是小贩,他们都是伪装做百姓的士兵。所有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