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章璎想制造一些动静来证明自己存在,身边只有锁链激起的水花。

他闭着眼睛开始将自己的过去颠来倒去地回忆,直到忆无可忆。

他对亲生父母没有印象。

桥洞下抱着他的老乞丐面容已然模糊不清。

如今章家人视他如仇敌,庇护他的李景已死,他像砧板上的一块肉,等着刀俎徐徐取走性命。

戚淮成了侩子手。

章璎已想不起来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总之必然不像现在,是个阉宦,一条落水的狗。

他这一生总是失去比得到多,如今唯一所盼便是远离长安。

若最终在冰冷的污水中蔽骨埋骸,倒要死不瞑目。

戚淮自离开水牢后,眼中却始终落着被他用刀尖挑起的一缕白。

章璎说恨他。

那就恨吧,最好恨的想咬碎他的骨头。

第十一章

戚淮是个古板无趣的人。

他生于将门,长于军营,懂兵书学谋略,却非长袖善舞之人。

新君能顺利登基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

李徵在民间的泼天声望悉数由青盐寺数年乐善好施积攒而得。

表面乃清修僧侣,暗地利用自己官至御史的舅舅卫琴与朝中数位中流砥柱的老臣牵线,戚家便在其列。

这个国家之所以还能避免改朝换代的命运,应庆幸除暴君之外还有一干兢兢业业的老臣在替高祖看守家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徵后期谋图兵变,宫中布防成为最大的难题。

李景作恶多端,贪生怕死,皇宫高手云集,弹药密布,机关陷阱多如牛毛。

即便身边宠幸的大太监章璎,功夫也十分了得。

李景在位期间无数次遇刺,从没有人成功过。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太子的案前突然多出牛皮封蜡的信。

展信后三张图映入眼帘,第一张是宫防图,第二张是弹药库,第三张是机关总括。

这三样东西是暴君的命。

何人能将暴君的性命握在手中并且拱手相让?

众人将信将疑,直到暗中核实一次弹药库的位置。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戚淮的军队将皇宫围起甚至没有遇到反抗,他们破了宫防,引爆弹药,拆除机关,宫中方圆百里烈焰冲天。

西河王师一路打进金銮殿,李景自缢身亡,时常跟在身边的宦官章璎不见踪迹。

戚淮亲自带着人从密道中将章璎抓回。

新君登基之后试图寻找送信之人厚待。

一开始怀疑有人在宫中布下暗桩。

只是在多疑的李景身边要想安插一人谈何容易?

还未近身,便先被乱棍杖毙,更惶论能接触到如此机密。

李景在位多年,但凡有人安插暗桩,没有一个逃过生不如死的下场。

众说纷纭之际,御史卫琴提出新的分析,可能不是朝堂中人,而是后宫受宠的妃嫔。

崔昉痴疯狠毒,连自己伺候过的先后尚能下药。

因迟迟得不到妃位因爱生恨,出卖李景,意图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也不无可能。

只是如今崔昉香消玉殒,也便死无对证。

似乎只有卫琴所言能够自圆其说,知道真相的众多老臣默认卫琴的说法。

新君却心存疑虑,迟迟不肯让史官动笔,或许在等待新的凭据。

他们接手一个百废待兴的国家,戚淮这些时日已经疲于奔命。

过去在见到章璎之后夜夜踏梦而来。

“戚寒舟,你的功夫这么好,日后会用来对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