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阵,他便见余光瞧见了一点毛绒耳尖应是耷拉下来的兔耳。

再是尾椎骨。

无端起了阵痒意,且在她的冷视下,开始缓慢顺着脊骨往上攀爬。

又痒又疼,使他浑身近乎颤栗。

最后,是那股被他压抑住的妖欲,催生出往深壑坠去的惧意。

“你……何时……”他浑身僵硬到难以动弹,似连血液都凝住了。

她为何会知道。

那不该……是个梦么?

始终没听到回音的巫召野终于按捺不住,往外打出道灵力,又以符箓封存,转身大步赶往地穴。

“桑褚玉,怎的半天没”他顿停在洞穴口,面露愕然,“温师兄,你怎的”

他没看错吧?

那是……兔耳朵?

兔耳?!

不过采些树液,怎还长出兔耳朵了?

温鹤岭此时才终于回神,踉跄着往后退了步,似欲解开芥子囊。

但桑褚玉反应更快,抬手便攥住了那对白净兔耳,再狠往下一拽。

他吃痛趔趄一步,被迫躬低了身。

桑褚玉看向巫召野。

“你不知道么?”

她像拎着只荒野兔子般,紧攥住温鹤岭头上的那对妖耳,晃拽两番。

“你师兄惯是个虚伪性子,分明自个儿也是妖,却总摆出副清高模样,见谁都不快。”

她确然是存了两分报复的心思,可刚说完,便听见声轻微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喘。

桑褚玉怔住,垂下眼眸。

夜明珠映照出那人的如玉面容,不光眉眼,就连面颊间泛出的薄红也一清二楚。

一双素来瞧谁都冷然的眼眸,此时竟溢出淡淡水色。又因化出半妖形态,眼尾晕着一点淡绯。

面容间却无痛色。

第 19 章

巫召野怔在那儿,思绪僵滞。

比起温鹤岭突然化出的妖形,眼下他更不理解桑褚玉的态度。

这十几年里,他勉强摸清了她的性子,知晓她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好脾气。

因此当时听说她对温鹤岭心有爱慕,且为他做出不少事时,他心中自然有疑。

但这一月所见为真,他又不得不信。

可现在好不容易相信了,却又看见她这般待他。

逼出妖形不说,言行间也有羞辱意味。

为何?

他移过视线,看向温鹤岭。

拜入无上派的头一天,他就听好些人提起这位大师兄。

是比宗派门规还要拘礼的存在,任谁来看都是位端方君子。

他向来不喜跟这般孤冷的人打交道,觉得没趣得很,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修为不错、难以接近。

而如今在他眼前,那位颇受同门敬重的大师兄却被她捏在手中揉弄。

一对白净的妖耳被掐得涨红,昳丽血色看得人心惊。

那双平时瞧谁都冷淡的眼睛,这会儿却像在春日的桃花枝里来回滚过一般,揉出水淋淋、红殷殷的迷离。

说得不好听些,便像只野畜生。

余光瞥见什么东西,巫召野僵硬移过目光,落在温鹤岭的后背,再往下一滑。

随后看见他靠近尾椎骨的衣袍处拱起了一点儿圆润的弧度,似藏了什么东西,正来回摇晃着,将衣袍摩挲出些许轻响。

他脑中顿时冒出个荒谬念头

总该不会,还有团兔尾巴吧?

巫召野的眼中划过丝茫然。

她竟是用这种方式表露喜欢的么?

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