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云子微张开口,没出声。
他是存了私心。
当时只告诉温鹤岭,便是逼得他自己说出真相。
也是为了腾出时间另找一只灵兽,好?让她在得知真相时,也能及时得到一个宽慰,以免太过难过。
但已经没必要解释了。
他从她的言行中觉察到疏离,且没法忍受。
眼下他不?欲解释,只想拉回那?距离。
于是他往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死死地包裹住。
这把剑她时常横背在腰后,剑身并不?长。
桑褚玉一怔,抬眸。
两人视线相对,他掌着?她的手,又往前一步。
剑钝,却是被他一寸一寸硬生生刺进?体内。
一点血花在剑尖绽开,他浑然不?顾,只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刺啦”妖火烧灼起皮肉。
与他的手一样,那?双紧缩的浅色瞳仁也在微颤。
但并非因为疼痛,而是高涨到极致的情?绪使?然。
“褚玉,你不?能这样,他就是个”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衡云子僵硬移过视线,看见温鹤岭的面?庞出现在门后。
因着?灵力?恢复些许,他又吃了抑形药,妖貌已消失不?见。
桑褚玉也听?见了声音。
她正要偏过头看,温鹤岭就已经走到身旁了。
他走得很慢,明灭灯火映出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正备受折磨。
“师父。”温鹤岭稍顿,又看向身旁人,语气淡淡,又透出股身心大损的虚弱,“论理不?当顶撞师长,但你若信他,尽可一试。”
“试什?么?”衡云子往后退了步,神情?如常地拔出那?剑,只不?过声音发?颤,唇角也溢出一点血,“之前不?说,如今又摆出副虚伪作派褚玉,他还在弄虚作假,你仍要信他?”
不?过迟疑片刻,桑褚玉就将?左手探向了温鹤岭的腹前。
她确然有些忐忑,可也向来不?是因忐忑就踌躇不?前的性?子。
只是略微紧绷的神情?,在探清他腹中气海情?况的刹那?,陡然缓和许多。
她眼眸微睁,手中剑掉落在地,同时偏过身去,另一只手也贴在了他的腹前。
钝剑落地,砸出清脆声响。
衡云子登时意识到不?对,还未开口,就看见桑褚玉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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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胎兔。”她再三?调整着?妖气,仔仔细细探查着?气海的情?况,“两只,我摸到了。”
原本待在他气海中的妖火已分成两簇,与他的灵力?相融,勾勒出两团轮廓模糊的幼兔。
她甚而能用妖气探到那?幼兔的耳朵。
很小的两团。
脆弱又安静。
方才的那?点失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小心翼翼地用妖气探查着?胎兔的状况。
但不?过几息,她就明显感觉到那?两个小团子长大许多。
不?是。
等会?儿。
这生长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吧。
适才听?她说出“胎兔”二字时,衡云子便一动不?动了。
胎?
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认定这是温鹤岭弄出的虚假把戏,正要质问,可刚往前一步,他就想到了什?么。
视线陡然落在桑褚玉侧颈的浅浅咬痕上?,他倏然明了。
“是你?”
他看向温鹤岭,光线暗淡,充血的眼白与浅色瞳仁混作一团,难得辨明,一时间竟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