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做一串骨链,你说什么样式好?圆珠子?,还?是铜钱样的骨片,或者雕成斧头骨剑这类精巧的小挂件。”

裴雪尽听出他?的试探之意。

桑褚玉之前跟他?提起过,说是温鹤岭对这类东西向来排斥,更不喜血腥。

有回衡云子?让温鹤岭往石屋跑一趟,他?从始至终都眉头紧锁,也不愿搭衡云子?的茬那时桑褚玉刚好在?石屋,将他?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儿,裴雪尽微蹙起眉,语气不善:“弟子?抉择不出。”

衡云子?笑了两声:“要你何用?”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

只能听见衡云子?处理白骨的细微声响。

这回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裴雪尽把握不准他?的心思,又等了片刻,索性抬眼,以便观察他?的动向。

刚一抬头,他?就跟衡云子?对上了视线。

却并非因为衡云子?转过了身。

桌子?靠右的墙上挂了面铜镜。

而他?两人的身影,就一左一右地映在?镜中?。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裴雪尽心一沉,登时反应过来方?才衡云子?一直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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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多久?

方?才的沉默至少持续了一刻钟,这一刻钟里,他?便一直看着他?么?

心底涌起一丝厌烦,但裴雪尽没在?脸上表露,只道:“师尊若有教诲,不妨直言。”

“别急。”衡云子?坦然应下,却笑,“你过来把这问悲草拿去,便可以走?了。”

话落,他?又转身去收拾仙草。

裴雪尽的耐心也已快耗尽。

石屋里的人始终是副笑模样,却比冷着脸更让他?不自在?。

好似条阴恻恻的毒蛇藏在?隐蔽处,随时等着扣下尖牙。

他?只觉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拆出来,一一摆在?衡云子?的眼前,供他?审视。

又不能真拿了问悲草就走?。

衡云子?这模样,摆明?了是在?试探他?。

踌躇不决下,他?终于听见了桑褚玉的声音:“裴雪尽?”

“嗯。”他?在?心底应道。

“问清楚了。”桑褚玉的气息还?有点儿喘刚才得知衡云子?找他?后,她就赶回了剑派。又依着他?的提醒,跟温鹤岭打听琢钉戏的事。

“如何?”裴雪尽问。

“若遇见玩琢钉戏的,你只管避开。还?有幅画,眼下他?既然要试你,定会把那幅画摆出来。若看见小儿玩琢钉戏的画,就躲得远远儿的,只当看见什么可怖妖鬼。”

裴雪尽怔然:“躲开?”

“对,躲开。”桑褚玉顿了顿,与他?粗略解释了遍。

那画确然是温鹤岭所画,不过是被逼着画下来的。

他?幼时调皮,常与一帮不通灵术的小孩儿一块耍玩,其中?最常玩的,便是琢钉戏。

后来年?岁渐长,性子?也仍旧骄纵。

直到拜入无?上派的第三年?,温家出了变故。

温老祖君修书无?上派,让温鹤岭赶回温家。

不知为何,两人起了争执。

为了管束他?,祖君命人割开他?的妖耳,蓄了一碗血。又将笔塞入他?手中?,逼着他?用这血画了副琢钉戏图。

后来这画被老祖君交给?了温长老,命他?带来无?上派。老祖君没告诉他?这画的内情,只说倘若温鹤岭再坏了规矩,就叫他?站在?这画前面壁思过。

时间久了,他?定会知错。

那日留给?温鹤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