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岭被打得歪斜过脑袋,脸上?渐浮出?一条红痕。

窒息感轰然散去,他不受控地?喘着气,太阳穴鼓鼓跳动。

片刻后,他又偏回脸,缓缓俯过身。

桑褚玉以为他又要咬,手已攥紧了扣带。

不想他只是抵在了她的?手上?,开始细细舔起掌侧的?伤口。缓而慢,试图将渗出?的?血一点点舐净。

桑褚玉收回手,掐诀疗伤,并问:“不愿见?我,又为何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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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鹤岭倏然僵怔。

也是在她说话的?同时?,他才意识到现下不是梦。

她只离开了小半天。

但在这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许是因为恢复记忆,他又被推入了先前的?境况中。

浑浑噩噩,分辨不清现实与梦境。

尚存的?理智催促着他逃离此?处,偏又萌生出?畸形的?依恋。

他难以启齿,只道:“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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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褚玉仅是随口一问,见?他答不出?,便又提起另一茬:“巫盏帮了你,他能否知晓你的?记忆?”

温鹤岭恍恍惚惚地?摇头。

想来也是。

巫召野之前与她说过,解蛊能帮种蛊者恢复记忆,但也不会知晓具体?内容。

她从袖中取了把匕首,转到温鹤岭身后,在他胳膊上?划开一条小口,取了些血。

这血可?用?来炼铸灵器,也好帮着裴雪尽遮掩身份。

取完血,她便打算离开窖室。

见?她又要走,温鹤岭再?忍受不住,盯着她的?背影嘶声开口:“妖气。”

桑褚玉回身看他:“什么?”

温鹤岭紧闭起眼,似在挣扎踌躇。

许久,他缓睁开眸,素来冷淡的?眼神间露出?难堪的?渴念。

“妖气。给我一些,你的?妖气。”他断断续续地?开口,艰涩哀求,“一缕,仅一缕便好。”

跟这窖室里的?废铜烂铁一般,他仿佛被弃在此?处。

不知她还会不会来,又何时?过来。

置身落针可?闻的?死寂里,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痛苦万分。

桑褚玉想了想,抬手。

一缕微弱的?妖火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眼眸微动,那簇妖火就朝温鹤岭飘去,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安静些。”她道,“若再?吵闹,便收回去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地?窖。

窖室再?度陷入无边的?安静。

温鹤岭低喘着气,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簇火苗。

很微弱。

但他能感受到火焰的?热度,还有附着在火焰上?的?妖气。

便好像她还在这儿似的?。

可?还不够。

那簇火焰安静无声地?漂浮在半空,带着她的?妖气,却离他那般远。

太远了。

意识逐渐错乱,温鹤岭忽然往前倾身。

拴缚在颈上?的?链子倏然收紧,勒出?鼓跳的?经脉。玉白的?脖颈、脸庞,也被勒得涨出?血色。

但他跟不知疼一般,向那簇火苗使劲挣去。

近一些。

再?近一些。

最后,他的?唇已快碰着那簇火。

仅是挨着火焰映出?的?光亮,他就已被烧得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