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无聊赖地望着那摇晃的杯盖, 问:“你今日?去了太衍剑派?”
原是为此事来的。
裴雪尽神色不算好看。
若说实话,他着实不喜眼前这?道人。
此人与他的性情截然相反。
行事随意,常常想?到哪茬做哪茬;
太不理智,无论说话做事, 都?讲求一时?兴起。
若非迫不得已, 他断然不会与此类人来往。
一如眼下, 哪怕他已竭力将自己当?成是温鹤岭了,也?实在难忍心中不快。
“嗯。”他冷冷淡淡地应了声。
衡云子突然冒了句:“山下的雪开始化了。”
裴雪尽一怔。
话题怎么?跳到这?儿来了。
衡云子又道:“也?不知道何时?能开花, 想?吃山下的果子了。”
他一句话就连跳了好几个季节,裴雪尽此时?才反应过来,此人一贯如此。
之前看衡云子和桑褚玉来往,他就发觉这?人的毛病, 说话东拉西扯。
不过桑褚玉好似已经习惯, 有兴致的时?候,扯什么?都?能答上两句。没?兴致, 便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往常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种说话方式,眼下他自己变成了聊天的一方, 一时?之间很是不习惯。
他还在想?该怎么?往下接,衡云子忽道:“你非t?剑派弟子,去那儿做什么?。”
竟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且叫人猝不及防。
想?到先前桑褚玉说过,衡云子对旁人的事毫不在意,裴雪尽便敷衍应道:“有事。”
衡云子抬眸看他,却笑:“衔季,有意瞒我?分明去找了褚玉。”
思绪一下拉紧,裴雪尽道:“失忆一事,有些?不解处想?问她。”
“何故总拿失忆的事搅扰阿玉?”衡云子瞥着他,话锋一转,“你看起来与平时?有些?不同。”
被发现了?
裴雪尽面容冷静:“还请师父明言。”
衡云子打量着他,搭在杯盖上的手指微动。
灵力覆上,那杯盖登时?飞旋至裴雪尽的面前。他一时?没?能避开,盖子擦过面颊,划开一线血。
湿润的血从?面颊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
衡云子一手撑脸,看他:“衔季,灵力怎变得如此微弱。”
站在他旁边的桑褚玉微拧了下眉。
今日?怎么?关心起他徒弟的灵力了。
面颊一阵刺痛。
裴雪尽迎上那打量,不疾不徐道:“近些?时?日?修炼灵术,耗费不少心神。”
“哦。”衡云子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转而又提起一遍,“你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
桑褚玉盯着他。
这?是发现什么?了?
理应不会有错漏才对。
袖下手攥紧些?许,裴雪尽屏息凝神。
他开始回忆起从?进门开始发生的一切,试图找出任何错漏。
不该有错。
走路、言行,都?与温鹤岭一模一样。
若长时?间过度修炼,外显的灵力变得微弱也?说得过去。
他苦思之际,突然听见?衡云子问:“你吃了何物?”
裴雪尽微怔。
他好像并?没?有吃
等等。
若说吃了什么?,那也?只是……
“阿玉的灵丸?”衡云子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还真是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