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门上下四处都有人放爆竹,便是星宫里,也来了不少弟子观天。”巫盏温笑,“此处已算难得的安宁地了。”
温鹤岭看着他?从袖中?取出银针,太阳穴莫名突突跳了两阵。
哪怕不闭眼?,这两日他?也总会想起那人将他?打晕的模样。
反反复复,使他?心神难安。
他?沉默一阵,却问:“待施了针,便会记起往事?”
巫盏应是,又道:“但此回与那日不同。”
“何意?”
“今日施下这针,小友仅能恢复些许记忆,并不完整。”巫盏道,“时日一久,记忆才会全然恢复。”
“不知要多久?”
“短则三?五天,但不出十日。”巫盏拈了根银针在?手?,“可想好了吗?若等?得再久些,待召野从惩戒堂出来,便知道蛊虫已解了。”
温鹤岭望着那根银针,良久应道:“那便有劳大祭司了。”
第 55 章
入夜, 远处已有烟火陆续映亮天际。
炸响的爆竹声里,隐约能听见嬉笑,唯独这荷塘旁的凉亭底下格外安静。
温鹤岭端坐在桌旁,不一会儿, 头顶百会穴处落下阵微弱刺痛。
巫盏道:“以前我施过一针, 有醒脑开窍之效。如今再施针, 你应能感?受到蛊雾散去。”
与他说?的大差不差, 温鹤岭清晰感?觉到遮蔽在头中的“雾”散去些许, 精神也恢复许多?。
一针扎下?, 又有新的记忆浮出。
这回不知在什么地方。
四周很暗, 所见景象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灰,看不清多?少东西。
不光如此,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如同摔碎的瓷盘, 偶尔在脑海中闪过?一小片, 根本没法拼凑完整。
小半炷香的工夫过?去, 竟是一无所获。
见他眉头微拧,巫盏取针道:“还需要些时间, 以待慢慢恢复。眼下?不妨想一想其他事,以免耗费心神上次施针过?后?,可有想起过?什么吗?”
温鹤岭垂下?眼帘,脸色不大好看。
“有劳祭司, 但未曾想起有用的东西。”
巫盏:“依你上次所言, 失去记忆前见着的最后?一人是桑姑娘,何不问问她我记得, 你醒来后?看见的人也是她,同召野在一块儿。”
他说?得隐晦, 但温鹤岭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醒后?看见了桑褚玉和巫召野,而给他下?锁魂蛊的人,也是巫召野。
“嗯。”他敷衍应道,“我会问她。”
巫盏已无声无息地走至他面前。
他压下?打量,笑问:“小友可是在害怕何物?”
温鹤岭微怔,抬眸。
借着远处乍亮的烟火,他对?上了那双掩在面具后?的眼睛。
瞳色淡如琥珀,仿佛能借其看见他自己的脸。
长久与那双浅瞳对?视,他渐如置身旋涡,已是不由自主地开口:“我那日……”
听出他的犹豫,巫盏轻笑着宽慰:“不急,可慢慢讲。小友若有何困扰,不妨告诉我。”
温鹤岭:“我那日,与褚玉”
提到“褚玉”二字的瞬间,他倏然回神,也彻底清醒过?来。
适才他竟像是变成了悬丝傀儡,被什么操控着开口。
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他再度冷下?神情,起身。
“多?谢祭司相助,但鹤岭私事,还是不搅扰外人为好。”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凉亭。
巫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静望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