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口不择言，珀珥内心非常明白自己的遭遇与眼前的少女毫无半点关联，她是在胡乱迁怒，就像一个被戳中痛处的傻瓜那样。

所以少女会反唇相讥也毫不意外。

“我当然不会反省更不应感到羞耻，伤害你的人可不是我，神官阁下。而你却因为童年的遭遇在主动攻击着之后遇到的每一个黑暗种族，不是吗？”

女人冷冷俯视，眼眸中结起一层又一层薄冰：“我只是在堤防，不令自己再重蹈覆辙。”

“哦是吗，那你刚刚不也自己承认错怪我了么，只因这身肤色与长相，在没了解到我这个人之前你就先入为主给予我一系列不公等的待遇，究竟是谁需要堤防谁啊！”

暴脾气的少女指指自己再指指她，谴责的瞪视令神官胸腔中的气焰都消退了一秒。

她唇片蠕动，抿紧的唇缝间似乎有话要吐出，尼娅希望那是道歉的词汇，不过最后女人还是压低了唇角，没有吐出只字片言。

像极了一个犯错却不肯承认的孩子。

尼娅想要抓挠自己的耳朵，都是什么人啊，不是她想要和她谈心的吗，不是她主动打开话匣的吗，自己这边只是直白说了一句实话，她就闹别扭掀桌。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珀珥阁下，”尼娅使劲深吸气，她劝自己面对小孩子需要有更多耐心，“我并非是在贬低你，更不是在否定你的不幸经历，只是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背叛你的暗精灵小女孩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珀珥一怔，老实说她以为对方会继续和她吵架，与她纠缠她对待黑暗种族的不正态度，她没想到话题会回到那个小女孩身上。

那个红头发的瘦小身影其实珀珥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就如同她那不再被自己想起的名字，女孩从头至脚都被打上背叛者的印记锁在那条象征着珀珥弱小无力的脏乱巷子中。

她是怎么看待我的……珀珥在心底喃喃自语，天真的傻瓜？自己送上门的肥羊？还是…害她锒铛入狱的混蛋？

“……反正，不会是朋友。”

小声嘟囔的话语传入尼娅耳中，她暗自叹气，决定再多给她些包容与指引：“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站在自己遭到欺骗的角度去耿耿于怀，但也许你没有想过，对于那个小女孩来说，神官阁下你从始至终给予的并非是友谊，而是自上而下的施舍。”

看珀珥愣住，她朝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说过，她跟你提起过自己的故乡，三座小山、一条河流、还有邻居家房顶的木风车，她记得这么清楚一定是很怀念那里吧，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都乞讨，你有想过原因吗？”

“嗡”，珀珥的脑子有些乱，这些事情年幼的她从未深思，长大后她又避开不想，但如果现在去考虑的话，那应该是

“战乱，或是天灾……”

她轻声呢喃，而那两样在当时差不多等同于同一种存在。

神明之间的征战虽然早已停歇，但这片广阔的大陆上仍时而会有战役发生，五六十年前几个魔族大领主不愿继续安守于深渊，她们率领各自的部下企图在陆地建立起魔族的庞大王国。

而即使诸多黑暗种族已逐渐被陆地居民所接纳，但恶魔这个生物至今也是遭人忌惮的，少数几个在地面上游走大家也懒得去管，但是若是大领主这种级别的入侵，甚至还谋划建国，那么教廷便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在神明隐退的数百年后，数个相连的国家领土上爆发了激烈战争，无数山川河流在法术的吟唱中灰飞烟灭，溪水干涸、田地荒芜，许多种族赖以生存的家园都在正义与邪恶的交锋中变得满目疮痍，直至退居神国的神明们终于出手阻止，这场战争才没能继续扩大下去。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