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强是最感慨的一个,当年他就是和许盛杰他爸许明远前后一年进厂的,后进厂的刘胜强和许明远投缘,两人关系不错,许明远帮了他不少,结果人却年纪轻轻就走了。
如今的刘胜强已然是个头发掉了一大半的中年男人,吐着眼圈思绪乱飞,“你爸的死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是真不信你爸能掉河里淹死。”
许盛杰对刘胜强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五大三粗脾气火爆的人,自己退伍进国棉厂后,这人时不时也照拂自己,指点几句,不过因为两人在不同车间,来往不算多。
“刘叔,这事儿您是知道什么?”
刘胜强摇头,“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以你爸的本事不可能夜里掉河里去,你说要我喝醉了掉河里兴许还可能,我年轻时候就是冒冒失失的,可你爸你妈哪会干出这种事情!”
“那我爸妈当年在厂里有得罪人吗?”
“那应该没有,他们都是老好人,我这脾气得罪人可能,他们不可能。”刘胜强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想起许明远这人,确实难受,“以前国棉厂就我和陈勇脾气最火爆,我们也互相看不对付,我和他干了几回架,你爸还劝我来着,别去硬碰硬,踏踏实实干活,以后保不齐能熬成厂里老人,过上好日子,结果呢,我现在是六级工了,日子不错,可是你爸...人却没了。”
许盛杰压下心头一丝酸楚,追问道,“您还和厂长打过架?”
“对呀,他现在就是厂长,老子也不爱搭理他。年轻时候我们谁都不服谁的,现在老了,他还装模作样开始装好人了,呸!我跟你说,你别看现在的陈勇说话做事有模有样的,这人心就是黑的。”
刘胜强脾气爆,但是也耿直,不搞虚头巴脑的,当年他和陈勇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多有摩擦,结果刘胜强压根儿玩不过陈勇,被他阴了好几次,是许明远帮着劝,才把刘胜强一身火气压下来。
不然刘胜强早晚得被陈勇玩完。
“那我爸和陈勇,有没有什么过节?”
“那应该是没有的。”刘胜强记忆里两人没有什么冲突。
其他几个老资历的工人对许明远也印象颇深,不过聊起来的消息大差不差,许盛杰谢过几人和媳妇儿在国棉厂门口汇合。
二人骑上自行车,许盛杰和后座的梁宝珍交换着刚刚问来的消息,其实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由不得他控制,自己父母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这个认知占据了他的大脑。
“你觉得陈勇会不会真和我爸妈的死有关?”
梁宝珍拿不准,但是很可疑,“说实话,我挺怀疑的,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找谁问问去。”
“去趟派出所吧。”许盛杰握着二八杠车把,掉头往派出所去。
月牙胡同归属管理的街道派出所有他以前部队的战友,二人一直有些联系,不过今天他突然上门打听十多年前的事情,还是让战友宋军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你现在仅凭怀疑肯定是不行的。”别说让派出所的人去帮着调查多年前没有证据就想推翻的案子,就剩下现在一天天的大事小情都忙不过来。
“我们也明白,不过你这边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当年的卷宗?”许盛杰不知道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自己那时候太小,记忆也比较模糊,很多细节了解得不够多。
“这个忙我还能帮。”宋军拍拍许盛杰的肩头,这事儿事关人死去的父母,自己也只能这样安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