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执夜的办公室亮着灯,其余漆黑一片。
陈晚快累瘫了,连补妆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这到霍星家很近,陈晚开得特别慢,两座城市隔着千山万水,对一段感情来说,甚至不用争吵,距离两个字就能生出许多是非。
可这一刻,陈晚不怕了。
她的脚踩在这片土地,她头上顶着一样的星空,她呼吸的空气与他一致。
想见的人,天南地北也不嫌远。
如果天有神明
她用无悔当赌注,只求一个好结果。
霍星住的地方是个老式小区,大都熄灯入睡。陈晚把车停在他家楼下,重新换好高跟鞋。
长时间一个姿势,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
陈晚扶住车门,稳了稳才重新迈开脚步。
鞋跟踩在地面,是楼道里的唯一声音。声控灯不用特意叫喊,应声而亮。
门在面前,陈晚抬手,万丈高楼跟着从心底拔地而起。
“咚咚咚”
食指的指节敲着门板,心也跟着一起蹦。
没反应啊。
陈晚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分辨屋里的动静。
她边听边敲,又是三下,这回力气重了些。
还是没声。
陈晚郁闷得急需发泄,抬脚对着门狠狠踹了上去。
铁皮门震天响,哐当哐当踹出一层灰,扑了陈晚满脸。
陈晚往外吐舌头,吃了一嘴,“妈的呸呸呸!”
灰头土脸也总算确认了一件事,霍星是真的不在家。
陈晚泄气下楼,刚才那一脚踹得脚都快断了,她把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的飞快。
实在太饿,也没力气再找人。陈晚开车在附近溜了圈,随便找个夜宵摊,直接要了两碗炒粉。
她埋头猛吃全然不顾形象,就像一个饿鬼。
连夜宵摊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妹子,慢点吃。”
陈晚突然抬起头,嘴边还有半截粉条儿,“老板,你可不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行啊,给。”爽快答应,老板从兜里把手机掏出递给她,“你这是来找人啊?”
陈晚点头。
“从哪儿来的啊?”
“上海。”
“开车过来的啊?”老板惊呆了。
陈晚又吞了口炒粉,腮帮鼓鼓地说:“是啊。”
“你,你这是追债呢还是……”
陈晚抹了把嘴,说:“撕人。”
那串号码早就烂熟于心,很快就接通。
“喂?”
“哪位?”
一瞬间,她后悔那个回答了,她不想撕人,她只想见他。
“是我。”
短暂的沉默仿佛带了电。
陈晚声音哽咽:“不许挂电话,你在哪?”
“所里加班。”听出了她语调的变化,霍星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这边好冷。”
“你在哪?”
“你在哪?!”
霍星连问两遍,从平静到发狂,原来可在分秒之间。
陈晚笑着抬头。
天上的月亮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