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淮序吃饭速度很慢,他握着勺子把汤送进嘴里,好半天才能往下咽。乔澜并不过分关注他,而是在他的房间内转悠了两圈,随手整理一下床铺,抻了抻床单,忽然看见枕头下面露出一个边角的相框。

乔澜瞄了眼正在低头认真喝汤的沈淮序,趁着他不注意,把相框抽了出来。

相框里有半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乔澜更是不能再熟悉了,他只要照镜子,就能看到这张脸。照片上的他穿着学士服,怀里抱着束花,他肩上还搭着只手,笑容看起来很甜蜜。

背景是在他本科校园的大门前,乔澜从记忆里扒拉出这张照片的拍摄场景,旁边应该是穿着学士服的沈淮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沈淮序被人沿着身形剪掉了,只剩下乔澜自己,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相框应该是有人经常看的,边缘很光滑,也没有脏的灰尘污染,只是看起来有些旧了,不知道被人摩挲过多少次。一张可笑的半截相片藏在他每天睡觉的枕头下面,乔澜永远也不会知道,沈淮序看过多少次,每次看的时候又都在想些什么。

乔澜拿着相框走到沈淮序身边,闭了闭眼,平复下心情才问:“你自己呢?”

沈淮序闻言抬头,与乔澜对视的瞬间,很快目光移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上,表情变得很是阴沉:“你从哪找到的?”

乔澜说:“枕头下面。睡觉不膈得慌吗?”

沈淮序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把脸侧到一边,原先攥在手里的勺子也重新扔回到碗里,他冲着乔澜伸出手:“还给我。”

“是你的东西吗?”

沈淮序没反应,过了几秒才说:“你连一张照片都不能留给我吗?”

乔澜把相框轻轻放到桌子上,他沉默片刻,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很低地说:“还有什么意义?”

沈淮序不再说话,他半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微微泛白。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不算明亮的顶灯在他的嘴角下映出深色的阴影,显得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苦相。这是一个很惨淡的笑,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嘲讽,更多是悲伤。

乔澜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他的心脏猛地抽动一下,疼得他几乎弯下腰,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屋内外一片寂静,比空荡荡的私人墓园还像一座巨大的坟场。

沈淮序说:“确实没有意义了。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