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握着他的手,温声说:“别忘了给他弄点东西吃,一天没吃饭了。”

“嗯,我一直放炉子上给他温着呢,”乔澜说着,忽然把手搭在沈淮序脸侧,手指捏上他的耳朵,很轻地拨弄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不怪你。”

“我怎么样是我的选择,但是把他也卷进来……”乔澜兀自摇头,自顾自地说,“是我的错。”

沈淮序说:“别替别人承担错误。”

“你说李满……他跑走干什么?”乔澜手一顿,“如果他真的不把证据拿出来,我要去一趟莫桑比克,至少要找到当时那个地导。”

沈淮序短暂笑了:“不会的。”

“什么不会?”

“李满,不会不给你证据的,给他点求证沈煜白的时间。就算程戈不是他杀的,他这些年肯定也帮着沈煜白干了不少坏事,只要沈煜白倒台,他不可能逃得过,你放心。就是江岸那个事,你跟他商量一下,看他怎么想。”

乔澜盯着他的耳朵:“我还是担心沈煜白全让他顶锅。”

“有可能,”沈淮序眯起眼睛,看向床帘,很好看的蓝色,乔澜刚刚给他换的,说是助眠,“所以不能只有我们和沈家知道……”

“你已经有主意了?”

沈淮序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摩挲着乔澜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在这种慢节奏里把自己哄睡着了。也可能是他这一天耗费了太多心神,精神早已疲惫不堪。

乔澜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来,转身下楼的时候没忘拿件厚披风。刚走过楼梯口,就看到江岸正趴在茶几上,手里攥着张白色的纸,跪在地上擦桌子。

他脚边摆着瓶喝了一半的烈酒,连碟下酒菜都没给自己准备。乔澜走过去,搀住他的手臂,问:“你干嘛呢?”

“我白天好像看到那孙子的血滴在茶几上了,”江岸已经很迷糊了,他眯着眼一寸寸地看,“我给擦干净,别他妈……污染环境!”

“我都收拾好了。”

“你收拾了?谁让你收拾的?”江岸猛地抬头,想挥开他,“我搞出来的,应该我收拾。”

乔澜用了点力气把他按在沙发上,拿着披风把他裹了起来:“别乱动……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人家自己擦干净了才走的。”

“胡扯!”江岸的手被裹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抱着自己,但嘴还是喋喋不休地大舌头说话:“他魂儿都没了,他擦个屁!妈的……沈,老沈,挺狠的……”

乔澜给他端碗的手顿住:“江岸,你可别心软。”

“我心软个……”江岸嗤笑一声,还想再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忽然静了下来,睁大眼睛看向吊灯上的水晶,再开口时声音很轻,仿佛醒了酒,“乔乔,你后悔过吗?”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乔澜很神奇地对上了他的脑回路,往他嘴里塞了一口汤包,乔澜没说话。

“你说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脑袋有脑袋,性格也好,”江岸嚼着嚼着就靠到他背上,含糊着说:“非要一颗烂树上吊死。”

乔澜一边喂他吃饭,一边瞪了他一眼:“谁是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