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轮廓像是艺术品,比沈淮序他爸收藏的画作还值得永远珍藏。少年身上的气质也不俗,他单单站在那里,不耐烦地一瞥,就能勾人魂魄似的,让人想要不断靠近他,挖掘他。

沈淮序走到他旁边,捡起地上的书包,抬手想拍一下对方的肩,还没靠近,对方肩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手的主人烫着一头奔放的小卷毛,正在对着路人摆手:“都散了散了吧,没热闹了!”

随即他转头看向沈淮序,一脸兴致盎然:“哥们儿,你挺猛啊,一对几啊那是?”

“没数,”沈淮序冲他点点头,视线重新移回到那个少年身上,“刚才谢谢了。”

“那是,我们乔儿那一脚神来之笔,”卷毛颇为自来熟,说着话又捏上沈淮序的手臂,“嚯,这肌肉,哥们儿怎么练的啊?”

沈淮序说:“工地干苦活的。”

卷毛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他身上的短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少年。自打沈淮序过来之后,那少年始终没抬头,盯着地上的一个冰淇淋球看。天气太热了,冰淇淋球已经化成了粉红色的一滩水,看起来又脏又黏腻。

还是碰掉了啊,沈淮序想,他不好意思地蹭了一下鼻子,伸手在包里掏了掏,摸到自己的钱包,有些报赧地说:“不好意思,我重新给你买一个吧。”

说着他就要越过他们往便利店走。

卷毛“哎”地一声拦住他:“不用了!一个冰淇淋球而已,你的辛苦钱……别乱花了。”

沈淮序挑眉看着他,心说这人不是傻的吧,说什么都信。对面的少年忽然抬头,对着卷毛翻了白眼:“他身上穿的是巴宝莉的当季新款,你信他工地搬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沈淮序和卷毛同时低头,看着他身上满是尘土的破破烂烂衣服,惊讶道:“这也能看出来?”

“我昨天刚把这件衣服剪了,”少年面有不耐,越过沈淮序看向后面爬不起来的李满:“我说,你们还要在这里讨论衣服吗,那位看起来要不行了。”

沈淮序猛地回头,李满还坐在原地,鼻血止不住似的,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把他的前襟全部染红了,他几次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又都重新滑了下去,最后像是脱力了一样,半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沈淮序。

“卧槽,他咋了,”卷毛探头看了眼,“我打120……哥们儿,你别乱动他啊!”

沈淮序边跑向李满,边摆手示意先别打。刚一走进,他就看到李满的鼻子有些不对,鼻梁位置似乎……歪了?

李满抽着气说:“哥,我鼻子疼。”

“别乱动,”沈淮序掰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一圈,“鼻梁断了,去医院。”

李满不愿意:“不能去。”

沈淮序还没来及瞪眼,从后面跟来的卷毛就插话道:“骨折了不去医院,鼻子都要长歪了。”随即他就被旁边的少年拽了一下,嘀嘀咕咕地说:“干嘛……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沈淮序看着李满:“张伯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

“没有就去医院,”沈淮序不容辩驳地把他扶了起来,“他要有什么意见,我去跟他说。”

李满面露难色:“不用了哥,去老林的小诊所吧,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