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离笙忍不住问:“你不觉得脏么?我的脸上并不干净……我很久没洗澡了,脸上都是灰尘,还有血迹……”

“不脏,你一点都不脏。”许慕言一字一顿地告诉玉离笙,他一点都不脏。

脏的是人心,玉离笙很干净。

可能是被这一句“你一点都不脏”感触到了。

玉离笙鬼使神差一般,再度贴向了道士。

而下一瞬,那个道士就伸出舌头,仔细地舔舐着玉离笙面颊上的伤口。

用口水一点点将血迹舔舐干净。

温柔地好像对待什么无价之宝。

玉离笙忍不住出声嘲笑道:“现在的出家人,都像你这般胆大妄为么?这算不算犯了清规戒律?”

“不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许慕言往旁边吐出口血水来,见玉离笙脸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地差不多了。

心道,要是有伤药就好了,哪怕一点点也好,敷在玉离笙的脸上,再用纱布包一下,就不会再疼了。

许慕言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显得灰心丧气的。

“你叹什么气?”玉离笙不悦道,“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看得人眼睛疼。”

“……我觉得,我应该能帮到你的,却没能帮到你,所以觉得……”许慕言又叹了口气,“很抱歉。”

玉离笙没想到这个道士居然会同他说这样的话。

因为没能帮到他,而觉得很抱歉。

这是玉离笙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玉离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嘲笑道士太过仁慈好,还是笑他空有怜悯众生的心,却没有普渡众生的能力好。

“小道长还真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呵。”

许慕言自然也听得出来,玉离笙这是在嘲讽他,但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很沉默。

整间地牢死一般的沉寂。

但许慕言知道的,这地牢里关押了许多炉鼎,正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中,双眼中充斥着绝望。

许慕言被铁链束缚着,站也站不起来,只能一直跪着。

刚开始还好,就是膝盖比较疼,后来疼过劲儿了,只要不动弹,就没什么感觉。

稍微一动弹,就好似成千上万根针,一齐扎过来一般,痛楚难忍。

可再难忍,许慕言也要忍。

他不想那么没有出息地求饶,也不想去侍奉魔尊。

他这么一跪,就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腹中火烧火燎的,没什么力气,好像死人一样挂在铁链上。

在地牢中关押的炉鼎,只要没犯错,一人一天有一个馒头,两天可以给一碗水喝。

昨晚魔人过来送饭时,不仅给了玉离笙一个馒头,还给了他一碗水。

当时,许慕言看着那碗水,想喝极了。

他可以忍受住饥饿,但难以忍受干渴。

双唇早就干裂出血,起了白皮,裂出了难看的沟壑。

许慕言蠕动嘴唇,想向玉离笙讨口水喝。

哪知玉离笙沉默着,仰头将水喝干了,又默默啃着馒头,完全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许慕言暗暗安慰自己,两个人是因为才认识,并不熟悉,玉离笙对他有防备之心,也是正常的。

毕竟两天才给那么一小碗水,还不够一个人喝的。

或许,玉离笙私底下给他喂水,还会招来魔人的虐打。

如此一想,许慕言就释怀了,并没有埋怨玉离笙。

可就在第三天夜里,玉离笙啃完了馒头,突然开口道:“小道长,我劝你还是服软罢,从未有哪一个炉鼎,能活着离开魔界,也没有哪一个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