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越看,越觉得两脚兽生得好丑好丑。

索性歪着头,咧着嘴,冲着二人的背影吐口水。

许慕言满脸通红,死死咬紧牙齿,才不至于发出半点哭音。

忽听身后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许慕言转头一看,就见那枣红马腿也不瘸了,迈开四蹄哒哒哒地跟在后面。

还龇牙咧嘴地冲着他们吐口水。

许慕言:“……”

他见过傻猫傻狗傻狍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冲人吐口水的傻马。

就是这么一回头,玉离笙有点不高兴了。

按着许慕言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拧了回去,嘴里轻呵道:“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攥紧马缰绳,好好看前面的路?”

许慕言抿了抿唇,没吭声。

两手死死攥紧马缰绳,就好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攥得太用力,手指骨都狰狞地暴了出来。

手背上的青筋在雪白的皮肉下面,遒劲的好像老树根,随时都有冲破皮肉的危险。

热汗顺着额发滚落下来,再滴入衣领中,晕开了一片。

许慕言全程都没敢吭声,攥紧马缰绳,目视着前方。

身后的枣红马十分的欢快,走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还能时不时低头啃几口草。

啃到不喜欢吃的,还噗嗤噗嗤地吐口水。

啃到了喜欢吃的,就不停地甩尾巴,发出啪啪啪的沉闷声响。

越往前走,路面越是不平坦。

许慕言操纵着马,不敢让马儿跑得太快。

生怕路面太颠簸了。

可又不敢让马儿跑得太慢,因为身后跟着一群弟子。

稍微慢一点,那群弟子就追上来了。

许慕言甚至都能听见苏甜甜的声音。

“呀?你们快看,玉长老和焦焦共骑了一匹马!是不是焦焦的马出毛病了啊?”

檀青律看了一眼,见枣红马多少是有点疯,又是尥蹶子,又是甩尾巴的。

不停地发出怪声,当即就蹙了蹙眉头道:“我便说那枣红色的马不好,焦焦非挑了那匹,说喜欢枣红马的颜色。”

“不行,怎好劳烦师尊与焦焦共骑?这不合规矩。”

然后檀青律就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作势要追赶。

许慕言胆战心惊的,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

要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枣红马上。

都无须小寡妇吩咐,许慕言扯着马缰绳,两腿一夹马肚子,嘴里的那声“驾”,立马软成了一汪春水。

脱口而出就是:“驾~~~啊,驾~~~啊~~”

音调直接扬上去的。

玉离笙忍不住哈哈大笑,贴着许慕言的耳边问:“言言,你在唱什么山歌么?别光就一个调,多唱几句。”

许慕言咬牙切齿,心道,行啊,要看他笑话是吧?

不嫌丢人是吧?

那好呀,谁怕谁啊?

唱就唱!

许慕言深呼口气,一把抓住马颈上的鬃毛,疼得马儿前蹄一仰,哧溜一声,宛如离弦的箭,猛然窜出了多远。

而许慕言也嚯开了脸皮,扯着嗓子放声嚎了起来。

“唱山歌嘞!这边唱来,那边和咯……啊~”

“山歌……歌好比……啊,春江水哎~~~~~~”

“不怕……怕,怕,怕,怕……滩险弯又多啊!!!!!”

“弯又多啊!!!”

“嘿嘿,啊!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弯又多!”

那马儿跑得飞快,许慕言的歌声在整个密林间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