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一转头，见红豆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几分心疼，只一瞬便反应过来。

他竟对她心疼？

分明一个宫婢而已……

且与太子殿下有肌肤之亲，于他而言，更似青楼妓女，早无贞洁可言。

玩玩便可！

如今却有心疼……

李一面色有些变化。

以他的身份，日后如何也能娶得到一个世家女做贤妻的！

李一心情烦躁。

红豆没注意这些，只道：“若、若我何时死了，还求您帮我往我家，同我爹娘带个信，告诉他们……女儿不孝，未能往他们跟前尽孝，今生养育恩，来世再报。”

她朝李一福身行礼，眼睑殷红，眉微垂瞧着地面，着实叫人想将她搂进怀里，叫她有个倚仗，不必如此艰难。

他伸手，半途又收回：“你这是何话，实在不吉利，日后少说。”

“没有不吉利，我……”红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

她失身了！

在宫中此乃死罪

除非有贵人将她收了做妾，叫她即便失身也名正言顺。

可没人收她。

她甚至不知那个男人是谁！

红豆眼眶被泪浸湿，不敢抬眼看李一，怕被发现端倪。

这东宫中，她觉得仅李一算得自己的朋友，也有那个能力，帮自己往爹娘传个话。

李一约摸猜到红豆这么说的原因，也只叹口气，便安抚两句：“在宫中当差确实步步须得谨慎，一不小心便能丢了性命，但太子殿下仁慈，并不会随意处死人命。”

红豆：“……”

她不知李一这话是如何说出口的。

大约跟在李炎身边这么久，没见过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是了，李一说的他不会随意处死人命，杀的人都是有理由的。

如今她亦是有理由被杀了的。

红豆含糊应了声：“若未来我未死便不必麻烦李侍卫帮忙走这一遭了，若我死了，还得麻烦李侍卫。”

她从衣袖中拿出些银子，递给李一。

“不成敬意，还请李侍卫收下。”

收了她的银子，李一应是会帮她的。

李一神色复杂：“这银子不必给我，若真需要我往你家通知个什么事儿，我必会顺势一帮的。”

“怎可劳烦李侍卫就这样跑一趟，这些当做来回盘缠吧。”红豆坚持。

不收银子，红豆怕李一反悔。

何况她今日约摸就得死在东宫。

她寻不到人帮她带信给爹娘，让爹娘知晓她已经死了。

李一也是个聪明人，犹豫一下将银子收下：“行。”

再往李炎殿中去，红豆安慰自己一会儿，倒也没觉得那么悲壮了。

李一在殿外通秉一声，红豆便进去。

殿中无其他人，李炎穿日常的墨色衣袍，衣襟袖口是金线绣着，单手倚着头，修长手指拿着书卷，盘腿坐在楠木矮几上瞧着。

矮几上三个透亮的玉盘，摆着糕点，金桔，荔枝。

过分矜贵，叫人不敢亵渎多瞧。

红豆咬唇，颤着身子往他跪下磕头：“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李炎未抬眼：“往后到本宫身旁当差，贴身伺候。”

“啊？”红豆本在等着宣判死刑，未想到他会如此一句。

到他身旁伺候？

那，那她每日便在煎熬中过着，担惊受怕！

可她贪生怕死！

能拖一日便拖一日。

红豆匆匆又磕头：“谢太子殿下恩典，奴婢定会好生做好奴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