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带起贺问寻鬓边的发丝,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似有所感,她转身过去,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见的亲生?父亲如?今就站在?她身前,两人之间不过十五步之遥。

昔日分离之时,不过三四岁的懵懂稚童,如?今却已出?落成为?一位俊逸非凡的美丽女郎。

温明?珠隐在?袖中的手微微缩紧,眼眶处好像有些发涩。往事苍茫,当时只道是寻常。

明?珠,我和你?生?的孩子,便?叫兰舟,贺兰舟。

兰棹泛寒塘,舟行水云乡,妻主?,这个名字真好。

爹爹,你?快看我刚刚上树抓的小鸟,我厉不厉害呀?

爹爹,兰舟肚子饿了?,我想吃你?做的桃花羹。

爹爹,娘亲的武功真好,我也要?像娘亲一样,我还要?把娘亲手中的武器抢过来呢,你?说好不好呀。

爹爹,兰舟今天累了?,可?以不去塾师那里念书吗?

贺问寻嘴唇翕动,看着眼前的男子,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咙处,踌躇再三,只是道:“父亲安好。”

那日临窗一瞥,远没有此?刻的久久对视来得刻骨铭心。

温明?珠今年?已三十有余,身上的蓬勃少年?气已在?多年?的郁郁中消失殆尽。他就好像是一朵本欲傲然绽放的孤傲雪莲,活生?生?地被人捂住,几条锁链困住其花茎,按在?冰冷的水中,不得盛放。

温明?珠嘴唇蠕动着,轻轻地念了?声:“舟儿。”

贺问寻从袖中拿出?手帕,走上前去,递给温明?珠,道:“此?时正是午时,日头太大,晒得父亲眼睛都红了?,我们不如?先进去房内吧。”

温明?珠接过手帕,擦拭眼角,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入屋内。

屋内干净整洁,只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从窗户处飘进来。

贺问寻道:“谢离愁正在?屋后面煎药,大抵不过一刻钟便?能开始去蛊。”

温明?珠坐到软榻上,又将目光落在?贺问寻的脸上。他静静地端详了?一会,目光温柔如?水。他很想让贺问寻上去坐到他身旁,只是多年?的分离令他踟蹰不定?,不知如?何开口。

但思念始终是占据了?上风。

温明?珠道:“舟儿,你?坐到我身旁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你?小的时候……是很喜欢坐在?我身旁的。”

贺问寻依言坐过去。

爱意如?同藤蔓,在?此?刻肆意生?长。

温明?珠忍不住地伸出?手,抚摸着贺问寻的脸颊,轻轻叹了?声,语气淡淡:“你?离开我的时候还那么小,眨眼间就这么大了?。舟儿,你?可?曾有怨恨过我?”

他的手很凉,丝丝冷意透入肌肤。

谢离愁曾和她说,父亲的身体受蛊虫、武功被废之累,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不容乐观。

有一股很淡,却又难以言说的痛彻心扉从胸中弥漫开来。

贺问寻眼睫颤了?颤,温声道:“身为?女儿,断不会对父亲有任何怨恨之意,更何况这并非是父亲本意。”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遗憾离开之时太小,连自己叫什么都毫无印象。刚刚父亲喊我舟儿,不知我原本的名字是何?”

温明?珠道:“贺兰舟,你?母亲给你?取的。”

贺问寻道:“兰舟,兰姿玉质,舟楫之利,母亲真是给我取了?个好名字。不论我是叫贺兰舟,亦或是贺问寻,我都是父亲的好孩子。”

短短几句话就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消弭于无形。

温明?珠的手顺势往上,将贺问寻鬓发别到耳后,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乌发,“你?如?此?懂事,我心甚慰。你?娶的那位裴公子也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