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非产婆所说?的没受多少罪。

她甚至有些?委屈，鼻尖酸酸的, 有点想哭。

可屋子?里的孩子?哭得很大?声, 她已为人母，这时候若是哭出来似乎有些?丢人。

江绾思绪乱糟糟的，浑身脱力地躺在榻上，一阵胡思乱想。

突然, 房门外传来急切的声音：“绾绾！”

产婆一喜, 抱着孩子?就?要上前。

房门也同时被打开。

谢聿大?步冲进屋中, 一见榻上虚弱的人儿，他却先?白了一张脸。

江绾眼?前看不太清，但还是认出了谢聿。

他看起?来好像比她还狼狈。

直到谢聿三两步奔到江绾床前, 江绾才见，他惨白着一张脸，眼?眶却是红的。

“你受累了。”谢聿声色微颤，双手握住了江绾无?力的手掌。

他低头用额头贴上了她的手背。

江绾才刚感觉到他肌肤的温热，便又有湿濡在她手背上蔓延开来。

江绾一怔，眼?前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谢聿几乎是跪在她床边的，已然不复平日高大?伟岸的形象，好似脆弱得一戳就?要碎掉了似的。

他在哭。

手背上湿得越来越厉害了，甚有泪珠顺着她的手背滑落到手腕上。

他没哭出声来，但屋子?里孩子?的哭声却像在为他伴奏似的。

江绾鼻尖的酸意一下子?就?缩了回去，下意识紧张地往周围扫了一圈。

大?家都在看他们。

不对……

方才产房里的人的确时刻关注着她，但这会她们看的是谢聿。

“还有人在呢。”

江绾声音很轻，听上去没什?么力气，也正?好只叫谢聿一人听见。

他怎突然就?情绪失控了。

江绾没由?来的想起?她刚诊出喜脉的那个晚上。

谢聿也哭了，但哭得隐秘，甚至她就?在他跟前，他还伸手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

谢聿忽的抬头。

江绾一眼?撞进他通红的眼?眶中，还能见他眼?角的泪痕，眼?睫上沾着湿濡的水光。

居然还是好看的，并不显狼狈，反倒给他平日冷峻的气质增添了另一种不易令人瞧见的破碎感。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江绾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谢聿先?一步哑声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何?处不适，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他的声音仍在发颤，眼?眶好似又要盈上泪光。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在收紧，像是在以此感受她的安然无?事。

江绾心尖一软，鼻尖的酸意又忽的折返了回来。

她好像一下就?感受到了谢聿的情绪。

好像看到了他在产房外来回踱步焦急的模样?。

想象他分明有着聪明的头脑，缜密的心思，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在处理公务上游刃有余，却在方才那一长段时间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他除了在外面干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难怪此刻见了她，情绪失控成这样?。

“我没事。”

江绾唇角含笑，从他掌心中挪出自己的手来，指尖抚过他的眼?角，抹去了眼?泪，“你再哭，我该心疼了。”

江绾怀孕期间，时常情绪起?伏很大?，有时没有缘由?的便要大?哭一阵，每次都是谢聿把她抱在怀里，跟哄孩子?似的，极有耐心地一直哄她，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