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静谧。

大雪仍在不知疲惫地飘落，屋檐堆积层层积雪，大地也裹上了冰冷绵软的白衣。

谢聿站在廊下，唇边呼出一口白气。

冷风刺骨，吹得面颊麻木，知觉迟缓。

通往临风院的小道上仍如以往一般没有多少光亮。

谢聿记得，此前江绾便提过一次，让他?安排人将小道上安置石灯，也好叫他?往后若是晚归，也能有光亮照亮回来的路。

那?会?他?好像正将她?抱在怀里，按着她?呼吸粗重地吮吻她?的嘴唇。

香软在怀，馨香萦绕，全身心都好似被她?填满，又哪能分心记得那?条已然走了许多年的漆黑小道。

他?哑声告诉她?，他?已经习惯了。

也说，往后天未黑他?就回来，不会?瞧不见路的。

后来，江绾就回襄州了。

谢聿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青石小道。

夜色将眼前光景都蒙上了模糊的纱，连地面的雪也好似褪去了颜色，只?剩脚下一深一浅冰冷的触感。

的确很黑，但他?以前怎不觉得看?不见，也更无情绪蔓延心头。

他?在这?条小道上总是走得很快。

未与?江绾成婚时，是因此路仅为通往临风院的一条毫无特别的小道。

他?无心赏景，更无停留的理由。

长腿一迈，不过片刻他就穿过了小道回了院中。

后与?江绾成婚，他?在这?条小道上似乎就走得更快了些。

她?在院中，她?在等他?。

穿过小道，他?很快就能看?见她?。

谢聿加快脚下步子，似想尽快走出这?片暗色。

只?是脚下积雪阻碍了他?的步伐。

裤腿沾上雪泥，黑靴显露湿濡，也不知是此时凌乱的步伐所致，还是今日本就在外奔波早已弄脏。

小道不长，再怎难行也很快走到尽头。

谢聿阔步绕过转角。

一瞬光亮映入眼中。

他?心尖一颤，一抬眼，临风院的院门?前，檐角高?挂的两只?花灯在风雪中飘摇，灯壁遮挡内里烛光，护着光亮，仍叫门?前亮起微弱的光点。

谢聿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花灯，眸中光亮闪烁。

她?不在临风院呢。

也不在京城。

今日回来，又是他?一个人。

谢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可笑到之后就算是对着江绾，他?都羞于?谈及此刻的心情。

才一个月而已。

谢聿从未想过一个月会?是如此难熬的时间。

在江绾还不曾明确向?他?说过喜欢之前，他?都还能耐着性子，坚定认为自己?可以等待，等她?多久都不成问题。

可到如今，才不过一个月的分别?，竟就叫他?煎熬难挨，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到她?身边去。

果然人心贪婪，永不知足。

谢聿抬眸望向?沉暗的夜空。

被门?前花灯照亮的光点下，大雪纷飞，清晰在瞳眸中。

眼眶有些发酸。

或许叫人难以理解，他?怎会?有朝一日只?是站在自家的院门?前，心里念想着很快就能见到的妻子，却红了眼眶。

他?好想她?。

不必否认，他?也清楚意识到。

很早之前，他?就已是离不开?她?了。

*

江绾一回襄州，就被临近过年的各种事宜牵绊着好一阵忙碌。

因着今年不仅是她?出嫁后头一年回家过年，还会?和谢聿一起在江家过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