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在这场地震中,被人隔着紧锁的房门,从外面点燃了一把大火。

除了贺母和贺斯年,没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

别墅里的人又都忙着逃命,她的呼救无人得知,直到被大火彻底吞噬。

那烈焰焚烧的痛再次攀延上她的脊梁。

宁悦脸上血色尽褪。

她绝不能再重蹈上一世覆辙。

一块板子掉落,空中荡起呛人的灰尘。

宁悦挣扎着迅速下楼朝外跑去,却被紧跟上来的顾南枝拼了命拽住。

“你不怕死吗?”宁悦失声尖叫。

却眼睁睁看着顾南枝神色突变,笑着上前亲昵挽上她的手臂。

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如恶魔低语:“地震又如何?只要能让你死心,我不介意和你赌上一赌。”

“嫂子,你猜阿宇……会先救谁?”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顾南枝指尖蓦然发力,猛地一推。

宁悦瞬间便被倒塌的书架砸倒在地,剧痛刺骨钻心。

她艰难抬头,看见贺斯年在烟尘中踉跄而来

“贺斯年……”她伸出手,声音嘶哑。

“南枝!”

几乎同时,贺斯年慌乱的声音盖过她的。

他急促越过她,一把将缩在角落的顾南枝护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冲去摇摇欲坠的房间。

宁悦的手还悬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烟尘里。

竟意外的和四年前挡在他身前的那刻重叠。

只是这次他护的不再是她。

“轰”

天花板彻底塌陷,黑暗吞噬她的视线。

医院。

宁悦在剧烈的阵痛中惊醒,艰难的抬起指尖。

轻触到胸腔缠绕的绷带上,那里传来难言的痛楚。

贺斯年守在床侧,见她醒来,连忙按住她:“别动,你刚取过肋骨。”

“……你说什么?!”宁悦惊愕地瞪大眼睛,转头对上男人憔悴暗淡的脸。

贺斯年神色晦暗不明:“你故意阻碍南枝逃生,差点害死她和孩子。”

“她那么爱美,鼻子却被撞伤了,如今只是取你一截肋骨给她垫鼻子,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宁悦死死攥紧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声音却轻得可怕

“用我的骨头……去垫她的鼻子?”她低笑出声,眼底是一片死寂的寒,“就因为她说是我故意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贺斯年静默片刻,哑声开口:“可我更了解我的妻子,嫂子。”

一声“嫂子”将痛苦席卷了宁悦整个人。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崩溃过:“那你就去陪她啊!为什么要来恶心我?!”

挣扎间,未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渍。

贺斯年软了声音安抚她:“我知道这次你也受苦了,你再等等,等八个月后,我会补偿……”

“谁稀罕!”她将手边的东西尽数挥在地上,声嘶力竭道,“被压在那的是我!被取了肋骨的也是我!”

“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要你彻底从我眼前消失。”

这话钻入贺斯年的耳中,刺得他心口生疼。

可干燥的唇张了又张,始终未曾吐出一句话。

他沉默着转身离开。

随着病房门关上的声响,宁悦的胸口剧烈起伏。

视线无意识地聚焦在地上的小兔子苹果上。

眼中盈满了悲伤和绝望。

第七章

宁悦在医院住了一周。

回到贺家那天,她收拾了一整日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