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探视窗，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张苍白的小脸。

愧疚一点点漫上心头。

他犹豫了许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面撞入一双幽深的双眸。

贺斯年怔了下，张了张嘴轻声：“南枝……”

“你没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她突然开口。

“为了一个跟你毫不相关的女人，你毁了宣布我们孩子的宴会。”

“今天又为了她，将我推到在地。你知不知道，孩子差点就没了！”

贺斯年被她一句一句的指责堵得说不出口话。

是啊，纵然他想要找回宁悦，可也不该伤害顾南枝。

她是无辜的。

这样想着，贺斯年上前两步，缓和语气给她倒了杯水。

“抱歉，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贺斯年垂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却是屏幕上助理的消息。

【贺总，不好了！】

【宁小姐的婚期就定在今天！】

只一瞬间，贺斯年的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水杯终究没能递到顾南枝的手里。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杯碎落在地。

溅起的水珠好像烫的她指尖发麻。

顾南枝脸上刚刚浮现出的笑意骤然凝固，看向贺斯年的视线里是快要抑制不住地怨恨。

她猛地抬手抓住要走的男人，厉声质问：“你又要去哪？”

“去找宁悦那个贱人是吗？！”

顾南枝言语里的羞辱让贺斯年脸色徒然难看。

“贺斯宇！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顾南枝加重语气点明贺斯年此刻的身份，妄图唤回他的理智。

可她不知道，在即将要失去宁悦面前，一切谎言都显得无足轻重。

贺斯年确实被那一声“贺斯宇”惊醒，可他惊醒的是，他猛然发觉，他为了所谓的照顾。马上就要失去这辈子他最爱的人。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这样想着，贺斯年攥紧了拳头，眉间的纠结和犹豫交错，最终他沉沉舒了口气。

哑声道：“抱歉，我不是贺斯宇。”

“当时那场事故里，死的……才是他，而我是贺斯年。”

这话让顾南枝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连攥着他的手都开始无力地张开。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吗？

她的这副表情落在贺斯年眼里，却是另外一种含义。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本来打算等顾南枝的孩子生下来后再告诉她真相的。

可现在，当他得知宁悦就要嫁给别人之后。

他再也忍不了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一切事情宣之于口。

这样，他的阿悦便不会再离开他了。

至于顾南枝，贺斯年的眼神闪烁了下，他这段时间里已经照顾她太多。

弟弟死了，她还有他，有孩子，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他的阿悦，什么都没有。

他这样想着，背着身低声吐出一句“对不起”，便抬起脚朝外走去。

只是，就在他的脚将要踏出病房门的那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玻璃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的，是顾南枝声嘶力竭的嘶吼：

“贺斯年，你只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亲手杀了这个孩子！”

◇ 第二十一章

顾南枝的眼眶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