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我，别受伤，我会疯的。”

登山团不远不近地保护着我们，周时深拉着顾瑶的手，一步一步带着顾瑶往上走，

梅里雪山终年积雪，少有雪崩。

这是周时深选择这里的唯一理由。

他带着顾瑶深一脚浅一脚，他盼着顾瑶可以早点感受到他的心，从心底接纳他。

即便觉得爬雪山是个很无聊的行为，他还是愿意为了顾瑶去做。

他快被自己感动了。

顾瑶跟着他，一路沉默。

这沉默落在周时深的耳朵里有些过分，尤其是周围只有登山时踩雪发出的擦擦声。

他想说点什么，回头看，发现顾瑶面色平静，眼里无波无澜的样子让他心惊。

“瑶瑶，回去后你想做什么？之前你说想开个画室，想好在哪里开了吗？”

之前顾瑶失忆时，确实和她说过想开一间画室。

她现在终于想起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想开画室了，她是服装专业毕业的，她从十五岁开始就有个梦，

她想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牵着那个人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天的自己，会哭，但更会笑。

只是，顾行舟死了。

她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她回复周时深：“回去后，我要好好睡一觉。”

周时深笑了笑，带着她继续出发。

专业登山团队全程不远不近地保护着他们，直到顾瑶停住脚，松开了周时深的手。

周时深手心一空，寒风吹过手，

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他依旧觉得心头一凉。

他回头，看到顾瑶站在悬崖边缘，脚边的碎雪簌簌往下掉。

“瑶瑶危险！”他压低了声音，

他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这个高度的雪山，容不得他大声。

顾瑶看着他，眼里毫无感情，就像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陌生人。

“周时深，深情戏码演够了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有一丝温度。

周时深心里咯噔一下，他心口被攥紧了。

他吞了一口口水：

“瑶瑶，你怎么了？”

风吹过顾瑶的帽子，帽子边缘的毛绒随风而动，她一动不动，站在危险的边缘。

“我原谅你了，周时深。”

周时深皱紧了眉头，他想伸手，可顾瑶脚下一动，更多的雪簌簌往下落。

“我不动，瑶瑶，你别再动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瑶瑶，别这样，我会疯的。”

顾瑶几乎看到周时深眸子里的泪光。

29

她笑了笑。

那笑很轻盈，像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我原谅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纠缠，绝望，亏欠。”

周时深即便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她恢复了记忆，她想起了一切。

“所以呢？”他问，

这三年他极尽所有对她好，他做足了深爱顾瑶的样子，

却只换来了她一句原谅。

“周时深，我想清清白白去见他，所以我选择了这里。”

男人呼吸一窒，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谈论自己的死亡时那轻松的语气，仿佛在说今晚回去吃什么。

“不要丢下我，顾瑶。”

他的心头麻麻密密滋生了无数张手，每一只手，都想伸出去紧紧抓住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