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绒盒。

缓缓打开,里面正是沈梨初留下的订婚戒指。

“物归原主,求你收下,好吗?”

他声音沙哑,甚至带着苦苦哀求。

可沈梨初没有接,只是在他面前摊开左手。

葱白似的中指上,明晃晃戴着一枚成色顶级的伊丽莎白钻戒。

“你订婚了?”季砚声的双眼骤然猩红。

沈梨初收回了手,轻轻点头。

季砚声的心在这片静默中彻底破碎。

他的初初,被别人抢走了?

怔然的片刻,沈梨初转身走进调香室,只听见最后一个问题。

“那我们的孩子,是因为我......”

沈梨初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没错,是你害死的。”

季砚声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他捂住脸,指缝间溢出痛苦的泪水,喉中是止不住的呜咽。

虎毒不食子。

可他呢?禽兽不如。

直到天色渐暗。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巴黎的街头,麻木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站在塞纳河畔边,突然涌出想跳下去的冲动。

“砚声!”

第19章 19

咫尺之遥,季砚声就要跌入冰冷的河中。

一双手环住猛地将他腰身环住,姚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可季砚声淡漠的瞳孔中满是死气,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姚婉却将他抱得更紧。

“我飞到巴黎就是为了看你追爱殉情吗?”

“你那么伤害沈梨初,她怎么可能还会爱你,季砚声,你给我醒醒!”

“我就站在你身后,只要你一个点头,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这次,季砚声不再挣扎,只是自嘲一笑,指尖嵌进掌心里。

斑驳的月影滤下点点碎银,穿过他深谭般的黑眸,衬得他淡欲无求。没有了沈梨初的爱,他找不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砚声。”姚婉把他拉到安全地带,声音发紧“沈梨初就是在折磨你,她明明就该赎罪,凭什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季砚声终于缓缓抬起头,在姚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字一顿开口:

“她没错,是我不好。”

不甘和酸涩充斥着姚婉的心房,劈头盖脸地撞向她的眼眶。

“季砚声,她哥哥害得甜甜变成了植物人,你怎么能忘!”姚婉高声质问着。

她咬紧牙关,紧皱着眉,一滴泪不偏不倚落在季砚声的手背上。

“而且我变着花样欺负她,你不是也一味纵容吗?”

季砚声目光空洞,轻轻擦去手背的泪水,薄唇微启。

“姚婉,你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声音比夜幕更深沉,寒冷到让人心慌。

“初初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姚婉喉咙中像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不是的......明明都是她的错。”

“是我既要又要,在爱和恨里左右摇摆。”季砚声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剩死寂。

“我如果恨得彻底,大可直接和她离婚,可我偏偏爱她,偏要把恨意宣泄在她身上,让她承担沈霁川的罪名,”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可是甜甜醒了,现在一无所有的人,变成了初初。”

“而害她家破人亡的元凶,变成了我。”

胸膛的伤口火辣辣地痛,季砚声眼角泛红,他不敢想象三年间,沈梨初该有多痛。

他本来,可以给沈梨初一个盛世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