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没让下人伺候,独自沐浴洗净后进了主屋。
屋内没有留灯。
漆黑一片,模糊了视觉,便叫其余感官变得更为清晰。
夏夜的暖意,屋内的馨香。
还有床榻上匀匀传出的呼吸声。
谢聿好似寻到了缓解一日烦躁的妙方。
他眉眼间沉色消散,轻声褪了外衣后,便躺上了榻。
距两人上次同房过了有十多日时间。
谢聿不觉自己会有严正所说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情。
更不觉自己会受生理情。欲所影响。
且不过十来日时间,本也不算太久。
但薄衾中的温热裹着暖香袭来的一瞬,霎时就令他恍了神。
一股无名的躁火一路下蹿。
来得突然,烧得汹涌。
谢聿赫然转头,只见一道无声的背影,也险些直接伸了手去。
他迅速压住这股火,忍着躁意丝毫未动。
趁人入眠,上赶着贴过去,与摇尾乞怜的狗有何区别。
谢聿翻了个身,动静不小,但身后的人早已熟睡,浑然不知。
他与江绾背对而眠,好似不看不触,便不会再想了。
*
江绾在天明时苏醒,脑子里还空空荡荡的。
直至她唤了下人进屋,站在床边抬着手被穿上外衣后,思绪才逐渐回炉。
她想起今日是要前往公主府。
楚月卿前几日就派人来传过信了。
是为此前提及过几次的那位画师,也是为她近来在京中买下的一间酒楼。
江绾坐在梳妆台前吩咐了丫鬟替她梳妆。
才刚坐下,一旁收整好洗漱的水盆毛巾的凝霜回到她身边,轻声告诉她:“世子妃,昨夜世子爷来过了。”
江绾一愣,转头看去:“何时来的,世子来做什么?”
这话一出,身后几名正要为江绾梳发的丫鬟手中动作都顿了一下。
凝霜:“世子爷……临近子时回来的,来……自是歇下了。”
江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般询问甚是不妥。
丈夫夜里回屋,她竟还问人来做什么。
只是江绾昨夜当真毫无察觉,完全不知身边何时躺了人,又何时离开了。
凝霜偷摸打量一瞬江绾的神情,不见异样,便继续道:“世子爷辰时便离了府,但同值守的侍从留了口信,说今日午时不在府上用膳,但晚膳时会回来。”
江绾迟钝地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道:“……哦,今日世子休沐?”
“是啊,世子妃。”
江绾对此一概不知。
这会知晓了,倒也神情淡淡的,好似不怎在意。
屋内下人梳妆完后,陆续退了出去。
门前有候着的下人朝她们投来询问的目光,但屋内出来几人皆是摇头。
世子爷辰时离府脸色阴沉。
世子妃对世子爷回屋歇息一事毫无反应。
看来这两人还未能缓和冷战。
江绾在屋里又收整片刻后,便唤来凝霜备马车前往公主府。
楚越卿早便派人在府邸门前候着了。
江绾随着迎接的婢女入到公主府内。
楚越卿正在后花园的凉亭中。
“见过殿下。”
楚越卿弯唇一笑:“来了,过来坐吧。”
江绾落座后,便瞧见了石桌上还未展开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