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还未结束,谢聿甚至没来得及换下喜服,就匆忙带人一路出了城。
江绾一愣,一时间没能反应得过来。
“那他何时归?”
前来报信的丫鬟满脸苦色。
这等消息于新婚之日的新娘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而她作为下人也全然不明能有何要紧事能比今日成婚之事还要重要。
朝中这么多人,派谁去不行,非得世子爷亲自去。
待到这会世子妃问起,她都不知要如何回答。
丫鬟支支吾吾地道:“奴、奴婢也不知晓,世子爷走得匆忙,什么话也没交代。”
这话一出,一旁的银心也顿时面露担忧。
大好的日子,怎会生出这样的事。
江绾恬静的面容看不出喜忧,只默了默后,问:“既是如此,那我可否先卸下这身装扮了?”
屋内下人面面相觑一瞬。
这事她们哪能做得了主。
江绾见状,这便自顾自抬手去取头上的凤冠。
银心连忙上前:“世子妃,让奴婢来吧。”
其余人也随之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替江绾卸下装扮。
因着突然发生的状况,婚房内外当值的下人皆是胆战心惊,心绪复杂。
众人不了解刚进门的世子妃的脾性,无人敢多言半句,只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江绾在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待到完全收拾妥当,已是时过子时。
其余下人已是散去,只留有银心还伺候左右。
银心刚收拾好江绾换下的衣物,一转头,见她似要上榻了,不由问:“世子妃,您不等世子了吗?”
江绾摇了摇头,温声吩咐:“不必等了,时辰不早了,他今日应是不回来了,这里忙完你也去歇下吧。”
这话一出,银心登时红了眼眶,是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江绾见状,轻笑了一声缓和气氛:“别苦着一张脸,就当今日与往常在家一样,没什么不好的。”
江绾屈膝坐上了床榻。
没了一身繁琐的装扮,温软的被褥很快带来了舒适惬意,与以往闺房相似宽敞的拔步床也不叫人觉得憋屈,她没有择床的习惯,床铺舒适自是能睡得安稳。
当真没什么不好的。
江绾躺下身去没入被褥里。
一旁银心也走上前来替她放下床栏边的鸳鸯红帐。
银心问:“世子妃,今夜还要留灯吗?”
江绾抬眸看了眼隔在红帐外的光亮。
红烛燃在屏风后,还有高大的博古架遮挡,若是熄了寝屋的烛灯,怕是没能剩多少光亮了。
江绾便吩咐道:“留着吧。”
银心微微福身,整理好落下的红帐后,忍着一腔酸楚,转身退了出去。
这一夜,国公府世子院中寂寥无声。
值守的下人轮换了几轮,主屋的光亮彻夜未熄。
江绾有夜里留灯的习惯,不过只留一半灯油,待到夜半睡熟后烛灯就会熄灭。
所以当江绾睁眼看到一室亮堂时,还以为自己睡过头已是天光大亮了。
她赶忙起身,唤着银心进屋伺候。
一抬眼,才见屋外还黑着天。
江绾愣了一下:“银心,什么时辰了?”
“世子妃,才刚过卯时,天还没亮呢,您还能再多睡会。”
江绾缓和了一瞬,瞌睡也彻底跑没了影。
她索性就在桌前坐下:“既是已经醒了便不睡了。”
银心上前检查了一下,解释道:“世子妃,是奴婢失职,昨夜奴婢忘了看,这盏烛灯灯油充盈,待到这时还未熄,扰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