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那头说了再见，顾然挂掉电话。

许诺第一反应“然然”是顾言新主人，然后才想起来，乐薇子的女儿，叫乐然。

乐然上完坟，去了外公外婆家。

家里情况复杂，她和“外公外婆”并没有太多血缘，也说不上亲，这次回去，她说要拿点东西，两个老的，没反对，但也没好脸色。

其实乐薇子的东西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只剩下几本工具书和相册。

乐然想拿走，外公不同意，乐然拿出两百块钱，他就同意了。

乐然临出门前，外婆拿来一些专业书和破破烂烂的小物件，说是乐薇子的。乐然抬眼看了看她，又丢下三百元，全部拿走。

八十年代的居民房昏暗破旧，乐然从六楼走下来，到三楼的时候，蹲在楼梯角落无声地流泪。

除了自己和黑贝，没有人爱过乐薇子，也没有人关心过她是怎么活着怎么死去。

“幸好有黑贝，黑贝是最好的狗狗。”乐然哭了一会，自己擦干眼泪，自言自语道。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居民楼。

顾言提前到墓园附近，没想到乐然从反方向走来，看她背包鼓鼓的，就知道她干嘛去了。

“好久没看到外公外婆，挺想念的吧。”坐在出租车上，顾言冲乐然道，“肯定舍不得让你走。”

乐然笑笑，没说话，侧头靠着玻璃窗瞌睡。

顾言看着她的侧脸，脑子里既有乐然，也有乐薇子。

不过他并不会纠结是否因为新主人淡忘了旧主人，她们在他心中一样重要。

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大雾中飘着一个巨大的“S”，乐薇子盯着看了半天，终于辨别出是酒店大楼上的灯牌，有些遗憾不是更神奇的东西。

顾言看她的样子，心情也好起来。

走进电梯，乐然左右上下地看，最后终于问顾言：“这里是五星酒店么？”

顾言说：“喜来登。”

乐然“哦”了一声，没太多概念，又上下左右地看。

进到屋里，房间很大，落地窗前有白色的浴缸。乐然从没住过五星酒店，在浴缸边转来转去，像个好奇的小豹子。

“以前，你和妈妈住过这样的酒店么？”乐然突然道。

顾言正在脱外套，随口回答：“没有，那个时候还在啃老，老头子钱给得少。”

乐然又“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言听见水声，乐然已经在放水，弯腰搅水玩。

顾言挂好外套，放好东西，听到乐然突然道：“妈妈不是外公外婆亲生的。”

顾言吃惊地扭头，乐然还在拨拉水，垂头继续：“我妈是他们表侄女。”

顾言走到乐然身旁，自然而然地跪下，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乐然站直身体，望着顾言：“亲爹吸毒，没了，她才十二岁，没有其他人愿意接收她，法院就把监护权给了那俩人，他俩没孩子。”

顾言身体一震。

乐然看着水差不多了，开始脱衣服，准备进浴缸。

顾言没有刻意挪开视线，无意识看了她身体一眼后，又回到了她脸上，等着她继续。

乐然慢慢泡进水里，连头也缩入水中，十几秒后，才冒出头，趴在浴缸边冲顾言道：“他们不是坏人，也供我妈读完了本科。只是很贪财，如果妈妈真是被谋杀的，那他们应该拿够了的对方钱才赶着火化的，知道有问题，但也不会去深究。”

顾言保持跪姿，面无表情，双拳握紧到青筋毕露。

乐然声音淡淡的：“世界上最爱妈妈的，除了我，就只有黑贝了。”

说到这里，她伏在浴缸里，伸手摸了摸顾言的脸：“今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主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