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瓷......你骂我吧......你出来骂我一顿，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林澄打开雨伞，转身离去，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眼角。

20

林瓷捐献了遗体，成为了大体老师。

林澄和林骁就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在一处公共墓地里，阳光最好的地方，想来她会喜欢。

中午十二点，暴雨过后阳光最明亮的时刻，一场直播突然开启。

画面里，一个男人跪在墓前，身穿黑衣，浑身雨泥未干，眼神空洞得像行尸走肉。

是霍沉舟。

林骁回家见霍沉舟跪在门口，嗤笑一声叫他不要在市区作秀。

进门前，报出一串地址。

要是真的悔恨，就去林瓷的墓前谢罪。

于是霍沉舟打车去了林瓷的墓地。

直播间瞬间涌入几十万人。

【卧槽，是霍沉舟？！】

【他来林瓷墓前干什么？】

【别演了兄弟，她都死了！】

霍沉舟没有回应任何弹幕，只将手机搁在墓前石砖上，像供奉香火般，小心翼翼地摆正。

他跪在镜头前，朝林瓷的墓磕了一个头，额头重重砸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

“瓷瓷......你不是说，我会后悔吗？”

“今天，我就跪在这儿，把我所有的罪，都告诉这个世界。”

“是不是这样，你就能原谅我几分......再看我一眼......”

直播镜头里，他颤抖着拿出一摞文件，分别展开。

林瓷生前的捐献协议，医院签署骨髓配型的知情书，还有几张，是那年那场火灾的视频截图。

他一字一句，声音飘忽地开口。

“她救过我，是我活命的恩人。”

“我认错了人，逼她退让，逼她低头，逼她为苏柔捐血、捐骨髓、连孩子都保不住。”

“我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

他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滑落，却仍死撑着继续念。

“我妈逼她捐心脏，说是救我一命。”

“她不想死的......她真的不想死的。”

“是我亲手......拿走了她最后的命。”

直播间陷入短暂沉默。

霍沉舟突然拿起小刀，割开了自己左腕，鲜血喷涌，瞬间染红了墓前的白雏菊。

他痛得浑身颤抖，却一点都没停。

右手紧握手机，哽咽着喊。

“你不是说，我活着会后悔吗？你说我不配！”

“我活到现在，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血一滴一滴滴在墓碑上，蜿蜒流下，像是替林瓷补上曾经无数没有被人看见的血泪。

而屏幕前的网友，却根本不买账，评论却残忍得如同刀剜。

【你不配跪她的墓】

【滚去陪她吧，你死她都不会原谅你】

【做戏做全套，不如直接割喉】

【她的命不是你几滴血就能换回的】

霍沉舟对弹幕充耳不闻，头埋在墓前血流不止，发出断断续续的低语。

“瓷瓷......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你不是说，怕疼怕冷，......我都记得......我这会儿也好冷，也好疼......”

“你再来骂我一次吧，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