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她请同事聚餐,有人替她不值,有人替她惋惜。她看看王茹,两人相视一笑,她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死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另辟蹊径,在机会来时,毫不犹豫的抓住。
那天,王茹喝了很多酒,章若卿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说要好好干,千万别丢了她的脸。最后的最后,她说了一句真好。
回家的路上,章若卿一直在想这句“真好”,这短短的两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直到真正落地南城,即将开始新的生活时,章若卿也对自己说了句,“真好。”
章若卿接过嫣然熨好的衬衫,晾在阳台,说:“毕竟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嫣然笑,“我看你也没有完全活过来,还是有些心事的。”
章若卿没接话,拆开箱子,里头都是格式的沐浴露,开封的,空瓶的,用了一半的,花花绿绿,满目琳琅。
嫣然拿出一瓶,瓶身有些熟悉,打开闻了闻,记起这似乎是那年去英国交换时,章若卿托自己带回来的礼物,不说有七、八年,五、六年总是有了的。
“你怎么还留着这沐浴露,早过期了吧?你还真是什么破烂都留着。”嫣然惊愕道。
章若卿看了看,从她手中拿过来,闻了闻味道,似乎还跟从前一样,“因为是你送的,都舍不得用更何况是扔呢。”
“行,那其他的空瓶子呢?留下来养鱼么?”
“不是,”章若卿摇摇头,她头一次对嫣然说起,“这是我的小癖好,从大学时开始的。之所以有这个癖好,是想用味道遮盖别人留在我身上的目光,给自己造一个茧。每一次我不开心或是难过,我就奖励自己一瓶全新的沐浴露,让自己开心一下。每一次别人看我或是议论我,我就会很不开心。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不想去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了,这些瓶子也就没有意义,甚至是不愉快的象征。所以,除了留下你送我的,和这些没有拆过的,我准备断舍离!”
“从没听你说起过。”
“说出来,我也轻松了许多。”
嫣然没有追问原因,“都扔出去,舍得吗?”
“有时候舍不得,也是一颗束缚自己的茧。”
嫣然听了这话,似乎若有所思。
突然门被轻轻扣了两下,章若卿愣了一下,轻声问嫣然:“谁呀?姐夫不是有事不能来了吗?”
嫣然也漠然摇摇头,只叮嘱:“问问再开门。”
章若卿租的房子是位于城中心的老小区,距离银行步行五分钟,通勤十分便利,但就是这老旧的木板门没有猫眼,只有外头一扇镂空大铁门,带来形同虚设的安全感。
章若卿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外头说明来意:“我是住你楼上的住户,你有一箱快递送到我家了。”
“抱歉抱歉。”
章若卿赶紧拉开门木门,隔着铁门,见来人是一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戴一副斯文的眼镜,理着精神的小平头。
那人见到她,白白净净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点红晕,有些激动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蒋家桦。我们之前见过,在电梯里,我还问你是不是来我们银行面试的。”
他准确地说出来他们遇见的地点,还差点拿出自己的名片,生怕章若卿没想起来。她虽然对不上他的脸,但的确有人问过她是不是来面试的并且给她指路,让她顺利找到面试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