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穿衣,配枪。

她把扣子扣到最高那颗,在整理衣领时本能地掐了掐喉咙。

乐殷南把这个诡异荒诞又无比真实的梦抛在脑后。

她推开门,徐柏杨已经在门前立好:“十七正被押送菜市口。”

乐殷南眯着眼,抬头望了望。

天朗气清。

是个行刑的好日子。

严笑老早就赶到枕石小楼要了间临街的包间。

茶楼刚好开在闹市口,从三楼俯瞰下去,街道上下一览无遗。

年轻堂倌已经来续了第五次水了。

他远远瞧见这位客人手里把玩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透明玻璃瓶,眼底有层浅浅的青色,忍不住劝慰道:“小姐,茶饮多了会影响到休息的。”

严笑扔给他一枚小费:“你家老板难道教你可以随意打扰客人吗?”

她皱眉:“你们家有哑巴吗?下次换他进来。”

堂倌连忙道歉碍手碍脚出去了。

严笑呷了口茶。

她把玩着乐殷南的血液和信息素,时不时想起码头那个死状凄惨的Alpha。

她昨晚在忙着转运抢救下来的Omega,没有回檀香阁。

事后曾山汇报说“乐殷南曾经来过”时,严笑确实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曾山回答:“她只是远远地在门前徘徊了一下,然后便走了。”

严笑松了口气。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乐殷南。

白鬼会杀了乐殷南。

方茁建议严笑亲自动手。

乐殷南体内已经诞生出一款足以杀死普通Alpha的信息素香。

可她即将要对十七行刑。

杀不与杀,她似乎都有理由。

严笑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整齐划一的小跑清场声从街面传来。

押送漕清帮的车队缓缓驶来。

一大早便有人搭好了行刑的大台,衙役紧锣密鼓地清场,看热闹的群众很快将中心点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十七为首的漕清帮帮首被押到台上。

乐行检也在场。

衙门县官嘴里念着“贼人十七,预谋刺杀乐王”的罪名,而当事人乐行检坐在主位,居高临下地注视这场审判。

冗长的判决念完后,乐殷南上前。

她走到十七身边,取出乐行检给她的配枪,拨动上膛。

十七嘴里被塞了东西,不能说话,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乐殷南,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乐殷南被她眼神看着心里发毛,情不自禁摘了十七嘴里的破布,声音冷静:“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说吧。”

十七啐了乐殷南一脸。

“叛徒!”

众人哗然。

徐柏杨见状立即踹了十七一脚:“大胆!”

十七还想继续侮辱乐殷南,这次他被乐殷南躲开了。

“你这个叛徒!”

乐殷南拦住了想要开枪的徐柏杨:“我来。”

执行了那么多次,乐殷南习惯性地将枪口对准十七腹部。

“慢着。”乐行检从主位走下来,走到乐殷南面前,用手杖抬了抬她的枪口。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乐行检毫无征兆地提醒,他的声音很平静,“枪口对准脑袋才能确保一击致命,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忘了吗?”

乐殷南舌尖涌起一股血腥。

“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