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阁是正经营生,店前已经歇了灯,但严笑住的二楼还亮着光。

乐殷南轻车熟路走后院上楼。

“你怎么来了?”

严笑没有休息,她望着乐殷南,面上罕见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掩下。

她有些不满地呵斥:“我没让你过来。”

乐殷南充耳不闻。

她注意到严笑手边放着一只空碗,碗壁有褐色药渍,已经干涸,而她手上,正端着一杯梅子酒。

视线上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生病了?”乐殷南觉得严笑面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的苍白。

让人堪堪折之。

严笑将梅子酒搁在桌上,提高了音量:“回答我的问题。我没让你来。如果你没有合适的理由,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她很不耐烦。

乐殷南吃了个闭门羹。

她脸色不善。

恰巧,她心情也很糟糕。

“伊丽莎白让我来的。”乐殷南随口扯了由头。

也不算撒谎。

她在来时的路上摸到怀里的信,思来想去,还是拆开了。

她现在需要大量的麻烦来转移注意力。

但信的内容出乎意料。

几乎没有任何明确的内容,只说乐殷南方便的话,尽快去找严笑谈谈。

乐殷南取出信封:“她想让我们谈谈。”

虽然这不是乐殷南来这里的原因。

但此刻都无关紧要了。

“你遇到麻烦了?”

“没有,滚。”

严笑冷着脸从乐殷南手里抢过信笺,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发誓坚决不给伊丽莎白想要的一味中草药方子!

她的指间从乐殷南手心上一闪划过,不知为什么,乐殷南此刻非常想留下她。

于是她反扣住她的手。

“你的手很凉。”乐殷南尴尬地说,“也许她想让我来照顾你。”

严笑冷冷挣脱她:“我没病,松开。”

“你来不是为伊丽莎白,你是为了什么?”严笑一眼看穿乐殷南的虚伪,一针见血。

乐殷南沉默半晌,最终决定和盘托出。

她把方才书房发生的一切都说与她听。

严笑静静听完,全程不发一言,等到乐殷南倾吐完她才讥诮道:“所以你就大晚上来到我的房间寻找安慰?”

严笑不无讥讽:“乐小将军是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外头那些听人闲聊倾诉谈知心话的书寓长三么?”(注1)

乐殷南陷入短暂的沉默。

严笑见乐殷南不说话,赶也赶不走,于是转身取了碗药:“既然不愿意走,那便老规矩,把这个喝了。”

“又是新型解毒药?”乐殷南巴不得严笑多留她一会儿,毫不犹豫一口闷。

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苦得要命。

“不是。”

严笑的回答出乎意料。

乐殷南诧异。

还没等她将碗放下,严笑说:“我怀孕了。”

乐殷南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无法处理“为什么如此突然”或者“为什么不通知我”的诘问,满脑子充斥着“怎么办”。

无关身份,无关敌我,无关对错。

她本能地回了一句:“我会负责的。”

这个回答出乎严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