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连忙出来打圆场:“白小姐,外面站着冷, 我们还是早点进屋再叙旧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伊丽莎白连忙称是, 将严笑请到一旁的马车旁, 让马车夫把大包小包地搬上去,还没说目的地,就听车夫摘下贝雷帽,语气不善地看着严笑和阿萱:“外邦人,两个,价格十倍。”
熟悉的鄙夷,嫌弃,和厌恶。
中间还夹杂着许多不怀好意的兴奋。
和旧友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严笑之前也曾因做生意来过西秦。
西秦是个十分矛盾的国家。
内部Alpha对Omega和Beta十分尊重,大家分工明确,社会参与度奇高,许多Omega都从事以耐性见长的防治或研究行业,高度平等。
但对外却是另一回事了。
西秦对外无论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是外邦人,拿着外邦的通关文牒,便不问理由收高额税款,就连平时日常生活用度也是对外高出一倍。
虽然表面上也是十分欢迎,但底层讨生活,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便会把外邦人视作待宰的肥羊,极尽轻蔑或者反复敲诈。
严笑面色一沉,正要发作,就被伊丽莎白打断:“十倍路费,金雀街86号,圣弗雷学宫医学分院。”
车夫一愣,意识到伊丽莎白是个受过教育的精英贵族,声音弱了些,但还是坚持道:“还有搬送行李的劳务费,这个五倍就好。”
“给你按十倍算,麻烦快点。”伊丽莎白回答。
车夫不吭声了,他连忙把行李装载。
严笑上了车,不赞同地看向伊丽莎白:“至少应该让他把态度放客气点。”
伊丽莎白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严笑不明所以。
伊丽莎白换了个话题,她拿出这一个月来的新闻纪事,塞到严笑手中:“你这一个月被困在船上,我帮你整理了万宁国内的消息,想看看吗?”
严笑捏着新闻簿,指尖泛白,一反常态地说:“不想。”
她反手送给伊丽莎白配方的记录本:“比起万宁,还是先看看配方记录吧。”
真是转了性了。
伊丽莎白偷偷望了眼阿萱,表情困惑,似在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阿萱叹了口气,隔空耸耸肩,做出“我也不知道别问我”的神情。
一路无言。
严笑从车窗外看着西秦的景色。
她从来没在秋冬季来过西秦。
西秦的秋冬没有万宁冷冽,它终年弥漫着一股潮湿,夏日是闷热,但不同与江北的闷蒸感,秋日是阴冷,像离不开剪不断的棉线,乱糟糟地挂在乌云边上,降下连绵的雨色帷幕。
或许正是因为恶劣的环境,西秦人口不多,但相互之间十分热情,热衷于钻研于各种墨门器法,只为更少的人完成更多的工作。
……所以Alpha与Omega之间才会如此和谐。
但又因为西秦地理偏远,早年受万宁分封,后又独立,王族本就式微,一直都由世家大族把持政权,不似万宁频繁经历王朝更迭,所以这里的人更加注重血统,格外瞧不起外邦人。
起初严笑觉得西秦是自己的梦想的国度,但来过几次之后,严笑只觉得步履维艰。
“真是个奇怪的国家。”她嘀咕道。
这时车夫稳稳停下:“到了。”
正在他向严笑索要双倍车费时,伊丽莎白递给他两张居民证件。
“她们是西秦人。”伊丽莎白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医学高楼,“而且是圣弗雷特聘的老师,根据帝国律法,应以子爵礼遇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