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严笑从浩瀚如烟的医药典籍里抬起头来,看清是乐殷南后才放松手里攥紧的匕首,揉着惺忪的眼睛,语气不悦。
分明也就十来天,严笑却生生觉得有种时过境迁的味道。
“我回来是来取药的。”乐殷南声音平静,“三年之期的解药。”
她太过冷静,让严笑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几天前的争吵根本就没有发生。
出于一种极其自私的心理,严笑没理。
她只是笑笑:“看来你和白鬼失败了。怎么样,不是每个合作伙伴都像我这般好说话的吧?”
这时候还不忘踩一脚别人。
也就严笑能做得出来。
乐殷南没挑破严笑的小心思,说:“我们差点得手,但她逃到丞相府中便被层层保护,实在无从下手。后来我和白鬼分开了,她准备伺机再动,我返回乐王府,想要找到那封书信。”
“结果呢?”
“一无所获。”
严笑并不意外。
她脸上的笑容甚至更甚。
仿佛在说:“瞧,你离开了我就什么也做不成。”
乐殷南说:“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乐振北,与父亲感情深厚,在父亲死后收到了他的最后一封信,可能放在哪儿?”
严笑挑眉:“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我会把它和很重要的东西一起珍藏。”乐殷南自顾自地说道,“而‘三道轮回’,也是她很看中的东西。”
乐殷南目光落在严笑摆在书籍顶上的空木匣,语气懊恼。
“我早该想到的,书信和‘三道轮回’就放在同一个盒子里。”
她说完,足足沉默了三秒,严笑才起身,施施然地走到她身边。
严笑抬着下巴,扬着笑,漫不经心地说:“嗯,的确在我这儿。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后来我们发生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争吵,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乐殷南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十分平静。
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碧青中荡漾着危险。
“我不想动手。”她说,“你到底想怎样才肯给我。”
“做个交易吧,乐小将军。”
严笑占据了熟悉的谈判姿态,表情都显得从容许多。
“你陪我去见趟秦太医,护我安全,之后我把书信还你,怎么样?”
秦太医?
这时候找她做什么?
但乐殷南没有困惑太久,她抬起眼皮扫了眼严笑桌上堆积如山的典籍,便猜到大抵和药有关。
只是这么简单?
乐殷南不信同严笑能有这么简单的交易。
但她还是点点头,嘴角微不可闻地上翘了一下:“可以。”
严笑讶异。
她也没想到乐殷南答应得如此畅快。
“你就不怕我对你有所企图?”
“能有什么呢?”乐殷南反问,“你如果想置我于死地,把我放着不管便是了。我反正已经没了生路,倒比任何人都敢置于死地。”
乐殷南深深地说:“如果我没记错,我被你下了这么久的药,你的许多抑制剂都对我无效。但凡出现万一,你认为你能够阻止我吗?”
乐殷南的威胁过于干脆。
仿佛在赤裸裸地向严笑宣告她的毒药已经无法制衡她了。
严笑被噎了一下,她后退一步,说:“好。”
她太在意乐殷南的答案了。
以至于严笑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乐殷南在答应那瞬,嘴角勾勒起的轻笑。
更没注意到乐殷南藏在眼底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