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好,聂照确实没瞎也没聋,他没看错也没听错,草不在地上,不在墙外,在姜月的肚子里。

他沉吟片刻,弯下腰观察了一番姜月脏兮兮的笑脸,忽然笑了,语调轻快地跟姜月说:“吃啦?那你马上就要死啦,院子里有两株毒草,吃了就穿肠烂肚,最后人会溃烂而死,我没来得及清理,就是特别苦的那两株。”

姜月不经吓,听说自己要死,开始吧嗒吧嗒无声掉眼泪,她一哭脸脸就皱成个包子,这一看确实是个孩子,她结结巴巴抹眼泪说:“都,都苦,不,不记得是哪两株了……”

聂照摊手:“那没办法,你不记得是什么毒药,那我上哪儿给你找解药去?”

姜月心想也是,眼泪掉得更多了,她想这大概就是命运吧,她早晚是要死了,给未婚夫守节的。

这么一想,她竟然豁然开朗,也不那么难过了,就是担心疼,但应该没关系,要是疼起来,她可以撞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始疼。

姜月边掉眼泪,边蹲下,把聂照刚才用来打人的窝窝头捡起来,双手捧给他。

“奴,奴把屋里也,也擦干净了,三哥,能,能住得舒服一点。奴奴今天会死吗?”

确实乖,乖得听说自己要死了也不闹,只会无声掉眼泪,还说帮他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

聂照觉得自己骗她,属实像个畜生,但他本来就是个畜生,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清楚理解反思了,但不悔改。

他蹲下,把窝窝头接过来,吹了吹上面沾着的土:“但也不是全无没办法,你先去把手洗了,我告诉你怎么不会死。”

姜月一听,忙不迭跑去打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洗完了回来还伸给聂照看:“洗,洗干净了。”

聂照检查,果然洗得干净,瘦骨嶙峋的手,肤色黑黄,上带着一道道伤疤,还往外冒血丝,大抵是除草时候割伤的。

他掏了个窝窝头,连带手里吹干净那个一并给她:“吃吧,吃完了就不会死了。”

单就这话,姜月不大敢相信,但聂照信誓旦旦,她不得不信。

她虔诚地捧过来,咬了一口……

嘶,好硬,她改为小口小口用牙齿磨。

唔,还有沙子。

能把院子里的草都吃了,也不知道该多饿。

聂照自己摸了个窝窝头,轻盈地翻上树,衣摆翩飞,倚在树枝上,一边吃一边问:“你多少天没吃饭了。”

姜月记得不是很清楚,她掰着手指,想了想,仰起头回答:“刚,刚到抚西的那天,下,下雨,喝了,菽菜糊糊……”

抚西上次下雨,还是三天前,也就是说她三天没吃饭了。

那老毒虫还真狠得下心。

聂照问起她上次什么时候吃的饭,姜月忽然就想起丁嬷嬷了,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开口:“三哥,那个……丁嬷嬷……”

聂照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恍然道:“你放心,人已经风光大葬了,就连二十里之内的野狗都一个不落来参观了。”

姜月嘿嘿傻笑了两声,说他人真好。

就是这个类比怪怪的,为什么风光大葬要说野狗都来了。

她本就不聪明,如今蹲在地上顶着张花脸捧着窝窝,看起来脑子更有问题了,像个傻子小乞丐,人家说什么她都信,都说“好啊好啊”,聂照这人有时候发笑点和旁人不大一样,她见姜月这样,莫名好笑,又好气又好笑。

“三,三哥,笑,笑什么?”姜月看他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摸了摸自己的脸,弱弱问。

聂照把窝窝在手里抛了两下,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虽然笨,但今天还算聪明一回。”

姜月眼神澄澈地继续看着他,等待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