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人想起,她也是他的妻子。
姜清梨放下绣花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算着自己的时日。
可尽管她时日无多,却仍有人不肯放过她。
“这位姜夫人,她娘家不是被贬了吗?新夫人入门,她竟然还有脸在这里住着!”
“哎,是啊,姜夫人要被休了,就无家可归,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滚蛋!”
“……”
听闻窗外的讥笑声,姜清梨垂下眼眸,继续刺绣。
小蝶听不下去,用力地关上了门,却隔绝不了那些声音。
秋雨下了一整夜,姜清梨躺在床上,脑海中一遍遍地响起白天婢女们讽刺的话,心中默念着不要在意,却不自禁哭湿了枕头。
哭得伤心时,门却一下被人推开了。
良久,陆仁泽开口,语气里竟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姜清梨,我出城剿匪的那一日,你是不是也在郊外?”
“那一日,我受伤后,听见了你的声音。”
第五章
姜清梨愣了片刻,才冷漠地开口:
“陆仁泽,你听错了,我成日在刺绣卖钱。”
“刺绣?”陆仁泽走了几步,找到屋子里沾了血的拐杖,“那你告诉我,这拐杖上的血丝怎么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暗含着期待:“是不是你救了我,不肯承认?”
答案呼之欲出,姜清梨的心跳得无比猛烈。
可她忍了又忍,说出的话只有伤人:
“我日日关在阁楼里,四处都是绣花针,磕碰流了血也正常。”
“怎么,你希望是我救你的吗?你爹娘都被我爹撞死了,你以为我还会爱你?你怎么还不死了这条心,还期望我救你,你贱不贱”
语音未落,啪的一声,再次打断了两人为数不多的感情。
下一瞬,陆仁泽双眸通红,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可不知为何,他又喘着粗气,放下了手,声音满是痛苦和恨意:
“姜清梨,是我看错你了,你就很你爹一样下贱!”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姜清梨的心上。
她张了张唇,噙着泪,最后等到他气得离开,也什么也没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要死的人了,无所谓了。
很快,门被陆仁泽重重摔上了,他似乎厌恶到永远不想见她。
可等到了第二日,姜清梨才知道他可以有多狠。
家仆们把她所有的东西丢出去,冷漠地告诉她:“首辅大人吩咐的,他说陆家收留你至今,已经是仁义至尽。”
姜清梨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卖了绣品,带着所有钱去了绣坊。
可所有绣坊的娘子们都面露难色,告诉她,京中一位大人不准她们收留她,连绣品也不能拿了。
姜清梨碰壁几次,干脆去了醉花楼。
醉花楼中满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但他们也缺洒扫的婢女。
姜清梨不挑活,除了卖身什么都干。
这一日,她照常去花船上洒扫完,正准备走,余光却瞥到了陆仁泽与胡雪儿。
当着同僚的面,他依旧是对她呵护至极,抱着她,一边揉着她的伤腿,一边喂她吃蜜饯。
同僚们也是赞叹连连:“陆首辅与妻子,真是鹣鲽情深啊。”
“是啊,如此恩爱,说不定,哪日就能听到两人诞子的喜讯了。”
听闻这话,胡雪儿掩唇低笑,幸福地抚摸着肚子:“常大人说对了,如今,妾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轰的一声,姜清梨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她隆起的小腹,又低头看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