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延年拉开帐篷门无奈道:“赶紧进来。”

江蝉月施施然踏进来:“今晚只能翻你的牌子了。”

孟延年:“……给你,换上拖鞋。”

两个人分了晚饭,外面的雨不见停,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简直是天然的白噪音,听得江蝉月发困。

好在这两顶帐篷都很大,一顶完全可以住两个人。

只是……晚上他们两人要躺在同一个帐篷里吗?

这顶帐篷甚至没有总裁的五百平大床大。

这跟同床共枕有什么区别!

“咳,”孟延年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晚上,睡哪?”

江蝉月想了想:“其实我一个人露宿野外也没关系的,我从小就吃了很多苦,早就习惯了。”

听到她说这话,孟延年的心头像是被细小的尖刺狠狠刺了一下。

从小就离开了母亲,体弱多病,年少就独自去异国他乡求学……

江蝉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小嘴叭叭地:“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生了,刚出生的时候甚至不会走路也不能说话,我爸对着我叫了一年的爸爸我才肯开口叫他,那时我每天只能靠爬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我走路的时候没法睡觉,吸气的时候连呼气都做不到,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在坚强地活着,我每天天不亮就睡着了,天还没黑就要起床,饿了就不得不吃饭渴了就不得不喝水……”

孟延年轻声道:“好了不用说了,留下来吧。”

江蝉月“呜呼”一声,拆开卷起的睡袋一抖,铺在充气垫上,然后拿起另一个睡袋,帮孟延年铺好了。

她看向孟延年:“需要我帮你躺到睡袋里吗?”

孟延年移开视线:“不用。”

江蝉月哦了一声,脱了外套默默缩进睡袋,很贴心地转过身去,不去看孟延年是怎么动作的。

身旁静了一会,才慢慢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

他的动静听起来不算很熟练灵敏,毕竟腿受伤后就很少出门,更别提露营睡在睡袋里了。

等到他终于成功躺下,身边的声音归于平静后,江蝉月都快睡着了。

她翻了个身想看看孟延年是怎么躺的,后者却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一般,啪地一下把灯关了。

野外寂静无比,又远离了城市的光污染,没了灯以后一点光亮都没有,人就好像漂浮在漆黑的太空中,只有打在帐篷上的雨滴声清晰无比,提醒他们还在尘世。

听见身边没有动静,似乎呼吸都放轻了,孟延年低声问道:“怕黑了?”

江蝉月从睡袋中伸出一只手,按亮手机:“啊?”

孟延年:“。”

他默默地转了过去,背对着江蝉月。

江蝉月看他转过去了,悄悄从手机壳后面摸出那张没来得及看的照片。

嘿嘿嘿,十八岁的孟延年。

她在睡袋里悄悄按亮手机屏幕,照亮那张照片,顿觉眼前一亮。

然后默默调低亮度。

看清那张照片后,江蝉月简直无法移开眼睛。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站在学校门口,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在跟旁边的朋友说话,笑容清浅,能看出来心情很好,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能打败他。

那明媚而恣意的少年气太过惹眼,几乎让人忽略了那张因为微微曝光而显得有些不清晰的,五官精致的脸庞。

她不自觉地在照片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还在欣赏钻石男高孟延年的照片,身边突然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在看什么?”

江蝉月挪不开眼,随口答:“童年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