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风猛地起身开口，声音干涩又尖锐。

“师傅，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悉心教导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将雪儿嫁给我吗？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别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个心魔。

她的一颦一笑，都不再在他身上。

明明去蜀郡救疫之时，沈稚雪还情深意切得来跟他表白。

分明她爱他爱得巴不得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街上的女子多看她一眼都让她嫉妒发狂。

就算不喜欢不擅长女工的她，也会因为他一句话，天天刺破手指也要给他绣一个荷包。

这样的沈稚雪怎么会甘愿嫁给其他人？

“为什么？”

沈稚雪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梁暮风，我满足你跟秦婉儿终成眷属还不好么？你应该感谢我啊！”

沈稚雪话音刚落，秦婉儿就跑了过来，跪在了她面前。

“奴婢多谢小姐愿意成全我跟梁公子。”

秦婉儿脸上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她实在没想到，这一切都来得这般容易。

“那小姐之前答应我们，会将我的卖身契归还给我，这事......”

“什么卖身契？”

沈稚雪无辜得看着她：“我可没答应要把卖身契要还给你。”

秦婉儿脸色僵硬，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想到沈稚雪三天前的话......

眼下，她只能寄希望于梁暮风。

“梁公子，你帮我求求小姐，我不想被卖入青.楼......”

可此刻的梁暮风根本就没心思听她的话。

他神色复杂得看着沈稚雪。

明明这个结果就是他想要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看到沈稚雪对着别的男人笑，想到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的心里就是会不好受。

“雪儿，就为了争一口气，你就要嫁给一个从未了解过的陌生人？你会后悔的！”

到现在，他还觉得沈稚雪只是为了冬至那天跟他赌气，才做出这种选择。

“我看梁公子不要后悔才是。”

周清安淡然看着他：“放着沈小姐这么一个好的女子不要，偏偏喜欢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算计的女子。梁公子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梁暮风身形一震。

他茫然看着地上哭着凄惨的秦婉儿，她的脸上充满了不甘，愤怒和嫉恨。

他脑海中想起在蜀郡的时候，秦婉儿的一言一行都能缓解他心中的压力和面对疫情时的彷徨。

他觉得秦婉儿比沈稚雪更懂自己。

她的底层经历，她的温柔可人，都比沈稚雪虚无缥缈的爱意来得真切实在。

可现在，梁暮风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原本今天才是这场宴席主角的他。

现在只能站在角落里，看着沈稚雪和其他的男人举止亲昵。

那些刚刚还在他面前恭祝他和沈稚雪的宾客，现在却换了一副嘴脸，纷纷谄媚得跑到了周清安面前。

“周公子状元之才，跟沈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男才女貌，珠联璧合啊！”

......

熟悉的一幕，让梁慕风心中嫉妒得发狂。

他不容许，也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10

宴席结束后，为了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沈父特地屏退了下人。

倒是沈稚雪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正坐立难安。